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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 2 / 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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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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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故夕寐宵興,搜獎忠烈,潛構崎嶇,過于履虎,乘機奮發,義不圖全。輔國將軍劉毅、廣武將軍何無忌、鎮北主簿孟昶、兗州主簿魏詠之、甯遠將軍劉道規、龍驤參軍劉藩、振威將軍檀憑之等,忠烈斷金,精貫白日,荷戈俟奮,志在畢命。益州刺史毛璩,萬里齊契,掃定荊楚。江州刺史郭昶之奉迎主上,宮于尋陽。鎮北參軍王元德等並率部曲,保據石頭。揚武將軍諸葛長人收集義士,已據歷陽。征虜參軍庾賾之等潛相連結,以爲內應。同力協契,所在蜂起,即日斬僞徐州刺史安成王修、青州刺史弘。義衆既集,文武爭先,咸謂不有一統,則事無以輯。裕辭不獲命,遂總軍要,庶上憑祖宗之靈,下罄義夫之節,翦馘逋逆,蕩清京華。公侯諸君,或世樹忠貞,或身荷爵寵,而並俛眉猾豎,無由自效,顧瞻周道,寧不吊乎!今日之舉,良其會也。裕以虛薄,才非古人,受任于既頽之運,接勢于已替之機,丹誠未宣,感慨憤激。望霄漢以永懷,眄山川以增佇,投檄之日,神馳賊庭。

三月戊午,遇吳甫之於江乘,帝躬執長刀,大呼,即斬甫之。進至羅落橋,遇皇甫敷,檀憑之戰敗,死之,衆退,帝進戰彌厲,又斬敷首。初,帝建大謀,有工相者相帝與無忌等近當大貴,惟雲憑之無相。至是,憑之戰死,帝知其事必捷。


  

玄聞敷等沒,使桓謙屯東陵口,卞范之屯覆舟山西。己未,義軍進至覆舟東,張疑兵,以油帔冠諸樹,佈滿山谷。帝先馳之,將士皆殊死戰,無不一當百,呼聲動天地。因風縱火,煙焰張天,謙等大敗。玄始雖遣軍,而走意已決,別遣領軍殷仲文具舟石頭,聞謙敗,輕船南逸。

庚申,帝鎮石頭城,立留台百官,焚桓溫主于宣陽門外,造晉新主于太廟。遣諸將追玄,命尚書王嘏率百官奉迎乘輿。司徒王謐與衆議推帝領揚州,帝固辭,乃以謐爲錄尚書事、領揚州刺史,帝爲鎮軍將軍、都督八州諸軍事、徐州刺史、領軍將軍。初,晉陵人韋叟善相術,桓修令相帝當得州不,叟曰:「當得邊州刺史。」退而私于帝曰:「君相貴不可言。」帝笑曰:」若中,當相用爲司馬。」至是,叟詣帝曰:「成王不負桐葉之信,公亦應不忘司馬之言。今不敢希鎮軍司馬,願得領軍佐。」於是用焉。

時諸葛長人失期,爲刁逵執送,未至而玄敗。玄經尋陽,江州刺史郭昶之爲具乘輿法物。初,荊州刺史王綏以江左冠族,又桓氏之甥,素甚陵帝,至是,及其父尚書左仆射愉有自疑志,並及誅。

四月戊子,奉武陵王遵爲大將軍,承製,大赦,惟桓玄一祖後不免。桓玄之篡,王謐佐命,手解安帝璽紱。及義旗建,衆謂謐宜誅,惟帝素德謐,保持之。劉毅嘗因朝會,問謐璽紱所在,謐益懼。及王愉父子誅,謐從弟諶謂謐曰:「王駒無罪而誅,此是翦除勝己,兄既桓氏黨附,求免得乎?」駒,愉小字也。謐懼,奔曲阿。帝箋白大將軍迎還,復其位。

玄挾天子走江陵,又浮江東下,與劉毅、何無忌、劉道規等遇于崢嶸洲,衆軍大破之。玄黨殷仲文奉晉二皇后還建鄴。玄復挾天子至江陵,因走南郡,太守王騰之、荊州別駕王康産奉天子入南郡府。

初,益州刺史毛璩遣從孫佑之與參軍費恬送弟喪下州,璩弟子修之時爲玄屯騎校尉,誘玄入蜀,至枚回洲,恬與佑之迎射之,益州督護馮遷斬玄,傳首建鄴。玄從子振逃于華容之湧中,招集逆黨,襲江陵城,騰之、康産皆被殺。桓謙先匿沮川,亦聚衆應振。爲玄舉哀,立喪庭。謙率衆官奉璽綬于安帝。劉毅、何無忌進及桓振戰,敗績于靈溪。

十月,帝領青州刺史,甲仗百人入殿。

義熙元年正月,毅等至江津,破桓謙、桓振,江陵平。三月甲午,晉帝至自江陵。庚子,詔進帝侍中、車騎將軍、都督中外諸軍、錄尚書事。帝固讓,旋鎮丹徒。九月乙巳,加帝領兗州刺史。

盧循浮海破廣州,獲刺史吳隱之,即以循爲廣州刺史,以其黨徐道覆爲始興相。

二年三月,進帝督交、廣二州。十月,論匡複勛,封帝豫章郡公,邑萬戶,賜絹三萬疋。其餘封賞各有差。

三年十二月,司徒、錄尚書、揚州刺史王謐薨。

四年正月,征帝入輔,授侍中、車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揚州刺史、錄尚書事,徐、兗二州刺史如故。表解兗州。先是,帝遣冠軍劉敬宣伐蜀賊譙縱,無功而還。九月,帝以敬宣挫退,遜位,不許。十月,乃降爲中軍將軍,開府如故。

五年二月,僞燕主慕容超大掠淮北。三月,帝抗表北討,以丹陽尹孟昶監中軍留府事。乃浮淮入泗,五月,至下邳,留船,步軍進琅邪,所過築城留守。

超大將公孫五樓請斷大峴,堅壁清野以待,超不從。初謀是役,議者以爲賊若嚴守大峴,軍無所資,何能自反?帝曰:「不然。鮮卑性貪,略不及遠,既幸其勝,且愛其谷,必將引我,且亦輕戰。師一入峴,吾何患焉。」及入峴,帝舉手指天曰:「吾事濟矣。」衆問其故,帝曰:「師既過險,士有必死之志,餘糧棲畝,軍無匱乏之憂,勝可必矣。」


  

六月,超留羸老守廣固,使其廣甯王賀刺盧及公孫五樓悉力據臨朐。去城四十里有巨蔑水,超告五樓急據之。比至,爲龍驤將軍孟龍符所保,五樓乃退。

大軍分車四千兩爲二翼,方軌徐行,車張幰,禦者執肖,以騎爲遊軍,軍令嚴肅。比及臨朐,賊騎交至,帝命兗州刺史劉藩、并州刺史劉道憐等陷其陣。日向昃,戰猶酣,帝用參軍胡藩策,襲克臨朐,賊乃大奔。超遁還廣固,獲其玉璽、豹尾、輦等,送於都。丙子,克廣固大城,超固其小城。乃設長圍以守之,館谷于青土,停江、淮轉輸。

七月,超尚書郎張綱乞師于姚興,自長安反,泰山太守申宣執送之。綱有巧思,先是,帝修攻具,城上人曰:「汝不得張綱,何能爲也。」及至,升諸樓車以示之,城內莫不失色。超既求救不獲,綱反見虜,乃求稱藩,割大峴爲界,獻馬千匹,不聽。時姚興遣使,聲言將涉淮左,帝謂曰:「爾報姚興,我定青州,將過函谷,虜能自送,今其時矣。」錄事參軍劉穆之遽入曰:「此言不足威敵,容能怒彼。若鮮卑未拔,西羌又至,公何以待之?」帝乃笑曰:「此兵機也,非子所及。羌若能救,不有先聲,是自強也。」

十月,張綱修攻具成,設飛樓縣梯,木幔板屋,冠以牛皮,弓矢無所用之。劉毅遣上黨太守趙恢以千餘人來援,帝夜潛遣軍會之。明旦,恢衆五千,方道而進,每晉使將到,輒復如之。六年二月丁亥,屠廣固,超踰城走,追獲之,斬于建康市。殺其王公以下,納生口萬餘,馬二千匹。

初,帝之北也,徐道覆勸盧循乘虛而出,循不從,道覆乃至番禺說循曰:「今日之機,萬不可失。若克京都,劉公雖還,無能爲也。」循從之。是月,寇南康、廬陵、豫章諸郡,郡守皆奔走。時帝將鎮下邳,進兵河、洛,及征使至,即日班師。鎮南將軍何無忌與道覆戰,敗死於豫章,內外震駭,朝議欲奉乘輿北走。帝次山陽,聞敗,卷甲與數十人造江上征問,知賊尚未至。

四月癸未,帝至都。劉毅自表南征,帝以賊新捷鋒鋭,須嚴軍偕進,使劉藩止之,毅不從。五月壬午,盧循敗毅于桑落洲。及審帝凱入,相視失色,欲還尋陽,平江陵,據二州以抗朝廷。道覆請乘勝遂下,爭之旬日,乃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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