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絹代,卻有點問題?」
「問題?……」
「不知您瞭解否,這裡的小巷深處,是所謂新宿情人旅館的順延區域,通常稱之為西大久保的旅館街。較之新宿花園街地帶,等級和設施稍遜一籌,但收費低廉,生意倒還興旺。」
「這和絹代有什麼關係?」
「如前所述,等級略比花園街差,這小巷裡,有相當一部分旅館歡迎單身客人光顧。」
「這麼說是一個人去情人旅館?」
「嗯,單身男子去,旅館經營有方,事先找好女人,徵詢來客意向之後,用電話叫來女按摩師或應召女郎。」
「我不太明白,我是在問絹代的事呀。」
「我也是在講絹代的事呀。火災發生時,絹代恰巧在距此僅100米的一家叫『巖屋』的旅館,向男子賣身呢。」
「她本人說的?」
「開始隱而未談,是送娟代去『巖屋』的夜總會管理人坦白的,絹代也承認了賣淫之事。她也嚇呆了!她雖然聽到了消防車、救護車的警笛聲,當時卻正陪伴男客在浴室裡呢。」
「夜總會的管理人供認不諱?」
「管轄本地段的警署時有所聞,據說絹代曾對附近的婆娘們說過;每月支付建房借款十分拮據。因而,風俗業管理股追査了夜總會和絹代。」
「那麼,有沒有殺人後縱火或縱火殺人嫌疑?」
門田刑事驚訝地望著大妻警部。
「這不是縱火,是失火。我們會同消防署作了調查,我看絹代大概沒有關好浴室用的煤氣灶閥門,泄漏的煤氣充滿浴室,被什麼引燃爆炸,遂發生了火災。」
「煤氣罐在哪?」
「在浴室裡。大概就是忘了關閉那閥門吧。」
「等一下,假如是廚房的話,電冰箱的電源或煤氣灶系列點火還可能會引起火災,可浴室內哪有什麼明火呢?」
「說真的,有關這一點我們也作了檢查,原因尚待查。所以我剛才也說,是某種明火引爆的。」
「總之,火源確實是在浴室,這沒有錯吧?」
「消防署的調查人員已確認了這一點。」
「那麼,引火的原因何在?我希望能徹底弄清肯定下來。譬如,叼著香菸進入充斥煤氣的浴室……」
「誰會呢?」
「希望調查一下這個問題。」
「可這無須考慮,如果那樣的話,叼香菸的人,勢必首當其衝,遭受嚴重的灼傷。現在的情況是,這場火災造成的犧牲者只有重本良太郎一個人哪。」
「等一等,火災發生的時間是幾點?」
「今天早晨6點剛過。」
「那可怪了,這時候還能住情人旅館,電話傳呼應召女郎?」
「噢,這個嗎?情人旅館來叫絹代的時間是昨夜12點鐘左右……」
「就是說留宿了?」
「是啊,據說因為丈夫上夜班,自己時間充裕,這樣可以多嗛一點外塊……。她本想趕早回家,今天早晨6點多起身後,被客人帶去了浴室。」
大妻警部長嘆了一聲。
「那麼說,她是家庭主婦賣淫。這會違犯賣春法或風俗取締條例的呀。」
「呵,因家景貧窮,為生計所迫……這種說法不是很多嗎?像絹代的情況似乎也有多種理由,爲了還債,或為置買新式衣裳,有的人,是爲了積蓄大宗的海外旅遊費。」
「對絹代的情況都調査了嗎?」
「當然,有關事項都找本人盤査過了。」
「旅館方面呢?」
「據『巖屋』女傭人說:到6點多鐘為止,絹代確實在那裡。」
「那個男客人呢?」
「聽說是和絹代一同走出旅館的,可他似乎和這火災無關吧?因為發生火災時,他正在浴室。」
「怎樣一個男人,瞭解過嗎?」
「聽說不是常客,不瘦不胖,中等身材,戴一副太陽鏡,——讓給他找女人,要求的條件絹代恰好合適,據說,那人講話,不知怎麼使人覺得有點像外國人的腔調。」
——畜生……大妻警部抱憾不已,又讓「他」得了手,以小西主任為開端,其次是雄琴的大泉良夫,這一回輪到重本良太郎,三次被搶先下了手。
——夠了!
大妻警部真想大喊大嚷,好容易抑制住自己的感情,和門田刑事分手。
今天是星期天,即便去警視廳,小野寺科長也不會上班。好歹尚須會晤一下從未打過照面的瀨戶內造紙東京分公司總務部管財務的丸川榮和總務部負責宣傳的丹波久三。如此一考慮,大妻警部開車朝世田谷的烏山飛馳而去。
從火災現場大久保大街去新宿,沿甲州大街方向,丹波久三的住宅坐落在私營鐵路京王線的鳥山車站附近。可是,好容易尋到丹波久三家的大妻警部卻大失所望。丹波久三雖然還住在從前的舊房子,但他已經因患腦溢血,二次住進了國立醫療中心醫院。
「嗯,即使見面也是枉然。」丹波家的看門人,歪著腦袋說:
「剛開始犯病時還能馬上恢復意識,也能清楚地講話,手腳還可以動彈。可是,這一次意識恢復后,舌頭卻不聽使喚,吐字含糊不清,手腳不靈,嘴裡嘟嚷不休。」
「那麼,即便問什麼,也不能原原本本地回答,是嗎?」
「不是不願回答,我看還開不了口,是不能講話呢。」
儘管如此,也不能不去詢問他。國立醫療中心就在重本良太郎家附近。
必須再花三、四十分鐘才能返回到那裡。
「——對,先去丸川家走一趟吧……」
大妻警部走環行八號線,橫穿世田谷南部,奔大田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