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作為右翼黨員,他是在基層的最下級,專幹實際行動的,經常在大吉普車上插著日本旗,安置擴音器,播放海軍進行曲,在大街上狂奔。有時在涉谷,新宿的大庭廣眾面前大喊大叫:『收回北方領土』,要求『確保日本海』、『增強國防兵力』等等。」
「我對黑龍黨不甚瞭解……」
「作為政治團體已申報在案,這一點無懈可擊。每次的國會議員選舉時,他們都確定候選人,但迄今未曾有一人被選為議員。」
「該黨派的魁首是什麼人物?」
「大山大八。戰前就是右冀職業活動家。好像在滿州生活到戰爭結束。回國后,繼承其叔父衣缽,一直成為第二代黑龍黨的黨魁。」
「他叔父是什麼樣的人物呢?」
「大名鼎鼎的大山富啊!陸軍、海軍和政界,仰其鼻息的人大有人在。因而,當時的黑龍黨,是個實力雄厚的政治團體。」
「可是,現在……」
「目前,黑龍黨恐怕是風雨飄搖困難得很。它靠混進各類股東總會進行訛詐,靠各大公司的應酬款項,勉強維持著。」
「這麼說好像能夠理解山名三郎攜帶100元假美鈔去東南亞的意圖。」
「你是說為黑龍黨籌集資金?」
「不對嗎?」
「是啊,我也覺得這種可能性比較大,問題在於山名三郎為何被殺?」
大妻警部腦海中浮現殘陽如血的馬六甲海峽,隨波漂泊的山名三郎悽慘的屍體。
「他的衣領內藏著一張100元假美鈔。」
「他為什麼要那樣做呢?」
小野寺科長問大妻警部。
「真像不明。不過會不會是山名爲了萬一碰到不測災難,用這種無聲的行動來告發罪犯同自己身上藏的100元假美鈔有關,而採取的措施呢?」
「假如這種推理成立,那麼,兇手又是什麼人呢?」
「我也想弄清楚,新加坡張部長也希望知道。不過,說不定是因為在出售假美鈔交易中買賣雙方發生糾葛而殺人,或者由子山名攜有大量假美鈔被人知曉,而遭人暗算的呢?」
「就算你的分析正確,如果是後者的話,那麼,殺害山名的人又是怎麼了解到山名攜有假鈔的呢?」
「我在飛機上作了各種推理,假設了三種可能。」
「三種?……第一?」
「假定山名前往推銷假美鈔,因為交易不成以失敗告終,而對方想除掉山名,搶劫假美鈔。」
「即所謂:『一本萬利』的買賣?」
「對、第二種可能是:製作假美鈔必然有共犯,那些同案犯得知山名攜假美鈔出境成功,意欲強行劫取則襲擊了他。」
「這就是說,罪犯是日本人了。」
「當然。同案犯是日本人,電影中不是時常出現美國偽造集團內狗咬狗的畫面嗎?」
「第三種可能是……」
「黑龍黨乾的,假定偽造假鈔系黑龍黨所為,山名僅僅從事偷運、販賣,把假美鈔帶到東南亞準備拋售。但是,黑龍黨不信任山名,唯恐他攜款潛逃。我認為:如果山名外面的行動受到懷疑,監視人就會迅速處治他。」
「有道理,可以考慮這三種可能,但是,不管怎樣,查不清假美鈔偽造印製的地點和人犯的話,殺害山名的動機也就不可能瞭解到。新加坡方面我想也正繼續偵査吧?」
「對,我看張部長和鳳仙警部在負責領導追琮尋找線索,早晚會有聯繫的。另外,我想請你作一些調查。」
大妻警部把新加坡帶來的資料,全都放在小野寺科長的辦公桌上,小野寺科長的注意力馬上盯在其中的100元假美鈔上。
「就是它、就是它。 M02785050 B……東京出現的和這完全相同。」
「我是說:請您給鑑別一下這個彈頭!」
大妻警部把從山名體內取出的子彈放在照片上遞給小野寺科長。
「希望根據來複線痕跡來清查該手槍的來歷,新加坡刑偵部門認為是38口徑的 S W式手槍。」
「行啊,我們馬上進行鑑定。」
「什麼?30年?……當真?」
聽了好一會兒,小野寺科長詫異地對著電話詢問。稍後,他放下聽筒,愕然地望著大妻:
「真令人費解呀。剛才的電話是科研所打來的。說:從100元假美鈔紙質中檢測出某種黏土。」
「黏土?」
「是黏土,據說,紙張中摻進一些黏土,會變得像美術用紙一樣硬挺。因此,科研所從紙張里的黏土含量,查清了這種紙張的製造公司,它是位於愛媛縣伊予三島的瀨戶內造紙公司,是三十三四年前生產的產品,此後從未生產過。」
這個情況使大妻警部也很吃驚。此時,他也明白了小野寺科長為什麼要厲聲詢問電話中的人。
說到三十三四年前,不正是戰爭結束之際嗎?32年前,大妻才呱呱墜地。若是34年前,大妻尚未出世呢,時隔30多年的紙張,現在怎麼會竟然變成了100元假美鈔呢?
「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
「我也不明白。科研所僅僅作了假鈔紙質的測檢,其他案情他們不能追查。」
「瀨戶內造紙公司為什麼生產這種特殊紙?又用什麼方法把30多年前生產的紙張儲存得如此完美?」
「調查這些情況就是我們的任務。」
「首先,從瀨戶內造紙公司開始吧。」
「你來調査這個案子怎麼樣?作為人選你是最合適的,當然,你已經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