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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寶鑒 - 93 / 2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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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寶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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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他講些話,他支支吾吾,所問都非所答。忽聽床帳後有些響動,似乎藏着個人似的,我又不好問他,如可以見得我,也不用躲了。我就在他床上坐了一坐,後面帳子又動了一動,偏偏我的扇子又落下地來,我就留心了。藉著撿扇子,將他帳子揭開些兒,低頭一看,看見後面一雙靴子及衫子邊兒,是件白花縐綢的,我明白是個相公,倒猜着是你的。又想起你現病着,未必出來。又想道,是你,決不躲的。再看庾香滿臉飛紅,裝起瞌睡來,我怕他不好意思,只好辭了出來。走到門房門口,見跟那聯珠班內蓉官的得子與那些三爺們講話,我知道是蓉官了。玉儂,你想蓉官這種東西,交他做什麼?就叫個相公,也不用瞞人。我真不懂我們這個兄弟的脾氣。我也知道你為了他,很有一番情。他起初卻很惦記你。又聽得人說,他找你幾回,你不見他,他所以心就冷了。你不問我,我不便說,你既問我,我就不忍瞞你。好頑相公,也是常事,我就恨他撇了你,倒愛這個蓉官,不但糟蹋了這片情,也玷污了自己的乾淨身子。”

琴言一面獃獃的聽,一面暗暗的想。心中雖是似信非信的,聽到此話不知不覺的一陣心酸,便淌了幾點眼淚下來。卻又極意忍住,把這話又想了一回,身子斜靠了琴台,把一個指頭慢慢兒捺那琴上的金徽。因又問道:「你見庾香就是這麼樣,也沒有說些別的話?」聘才道:「我出房門時,他才說了一句,說:『你想必去聽戲,聽什麼班子?』我也沒有答應他,我就走了。」琴言道:「你這些話,都是真的?」聘才冷笑一聲,道:「我是說過謊的嗎?信不信由你。」琴言又道:「不是我不信,難道你坐了這半天,就這一句話嗎?」聘才道:「我本來沒有久坐,我又見他心上有事,也就不便多說。」琴言道:「庾香當真只說這一句話?」聘才道:「真沒有兩句,若有兩句來,我就賭咒。」琴言心上覺得十分難過,又不便再問,只得忍住了。聘才道:「我聽你們在怡園見面,彼此很好,又見你送他一張琴,後來怎麼樣疏的?聽說這琴也轉送人了。」琴言聽了,更覺傷心,低了頭,一句話回答不出來。聘才又道:「或者因你常到怡園,他因此動了疑。你既與他相好,就不該常在度香處了,也要分個親疏出來,這也難怪他有點醋意。」琴言心上一團酸楚,正難發泄,聽到此便生了氣,似乎要哭出來,說道:「你講些什麼話?什麼叫相好,什麼叫醋意,我倒不曉得。」便借這氣又哭起來,聘才心中暗暗的喜歡,便陪着笑道:“我說錯了,我知你是講不得頑笑的,不要惱我,與你陪禮。


  

「便走攏來,想要替他拭淚。琴言嬌嗔滿面,立起身便進內房去了。聘才覺得無趣,意欲跟進去,只聽琴言叫那小使進去吩咐道:“你請魏少爺回府罷,我身子睏乏,不能陪了。」說罷,已上床臥了。

這邊魏聘才聽了心中大怒,意欲發作,忽又轉念道:“他是庾香心上人,糟蹋了他,又怕庾香見怪,權且忍耐,慢慢的收拾他。屢次遭他白眼,竟把我看得一錢不值,實在可恨。我不能擺佈他,也枉做了華公府的朋友了。只得忿忿而出,坐上了熱車,風馳電掣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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