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頁
話說米良、王順見鷄爪山伏兵齊來,明知中計,忙領兵奪路而走,回至城下;不防胡奎、程佩奉軍師將令已經攻破登州,領兵從城內殺出,擋住去路。米良大驚,只得縱馬拚命向前奪路;不防魯豹雄、王坤、李仲、孫彪四位英雄送回糧草,又領本部人馬前來助戰。共是八位好漢、四千餘兵,八面衝來,將米良、王順八千人馬沖做六七段。馬通早為亂兵所殺,官兵抵敵不住,四散逃走,哭聲震地,米良等各不相顧,只得奪路逃生,落荒而走;走了二十多里,卻好王順領着兵也到了。二人合兵一處,查點兵將,又折了指揮馬通,八千人馬只剩了五百殘兵。這一陣殺得米良、王順喪膽亡魂,一直敗走了五十餘里,方纔招聚殘敗的人馬,紮下營盤,將人馬少歇片時,就近人家搶了些米糧柴草、牛羊等類,埋鍋造飯,飽食一頓,連夜的奔回鎮江去了。
且言鷄爪山八位英雄,殺敗了米良、王順,打破了城池,把那府庫錢糧裝載上山。令嘍乓不許騷擾百姓,若有被兵火所傷之家,都照人口賞給銀錢回去調養,那一城的百姓個個歡喜感激,安民已畢,收拾糧草,擺開隊伍,放炮開營,直回山寨。
早有裴天雄等一眾英雄大吹大打,迎接八位好漢上山,進了聚義廳,查點人馬物件,共得了二萬多糧草、五萬多孥銀,盔甲、馬匹等項不計其數,眾英雄大喜,軍師傳令山上大小頭目,每人賞酒一席,大開筵宴,慶功賀喜。一面差探子到鎮江打探,一面請李定出來坐席。那李定來到聚義廳上見了眾家好漢,連忙下禮道:「俺李定不幸被奸人陷害,弄得家眷全亡,自分必死,多蒙眾位英雄相救!不知那位是羅琨兄?」羅琨聞言,急忙回禮道:「小弟便是羅琨,不知尊兄卻是何人?恕羅琨無知,多多失敬。」李定聽了,將羅琨一看,暗暗點頭說道:「果然一表非凡,也不在我表妹苦守一場。」隨將備細說出,羅琨大喜:「原來是大舅,得罪,得罪。」就邀李定與眾人一一序禮畢,各人通了名姓,坐下談心。
當下公子便問李定道:「大舅何以與米府結親,卻又刺殺米賊,放火燒樓?卻假鷄爪山名號,是何原故?」李定道:「我那裡知道,只因玉霜表妹在我家避難,不想卻被米賊看見,即托鎮江府為媒;小弟不從,不想被他設計陷害,勒寫婚書,強逼聘札,小弟沒法,只得到家父任上商議,前日回家,始知米府前來強娶,弄出這場禍來。小弟並不知是何人劫殺的,連家母不知投于何處去了。」
羅琨道:「大舅臨去之時,可曾托討何人?」李定道:「只有家將一人,叫做出海蚊洪惠,並一位都管,名喚瘟元帥趙勝,與他妻子孫翠娥。他三人有些武藝,小弟臨行只託付他三人。小弟前日回家連他三人都不見了,不知何故。」羅琨聽得「瘟元帥趙勝」五個字,猛然想起昔日鵝頭鎮上之事,問道:「這趙勝可是青面紅須的大漢麼。」李定道:「正是。」羅琨道:「奇怪,這人我認得,昔日曾寫書托他到雲南寄與家兄,今日卻為何在此?不知他曾會過家兄之面?叫人好不疑惑。」李定道:「他原是丹徒縣人氏,我也不曾問他,他說是往雲南人的,曾見個朋友,又托他回淮安寄信,卻沒有尋得到這個朋友,因此進退兩難,到鎮江投了小弟。他的妻子孫氏,一向同舍表妹相好,每日在樓上談心,莫非他也知舍表妹的委曲。」羅琨道:「是了,是了,一定是他曉得我的妻子被米府強娶,他裝做新人,到米府代我報仇的。只是如今他將太太、家眷帶到何處去了?」
李定道:「只有洪惠有位哥哥,住在瓜州地界,想必是投他去了。只是這一場是非非同小可,想地方官必然四處追拿,他那裡安藏,怎能得住?就連家父任上也不能無事,必須俺親自走一遭,接他們上山才好。」謝元道:「不可。此去瓜州一路必有官兵察訪,豈不認得兄模樣?倘有疏失,如何是好?如今之計,兄可速往宿州去接你令尊大人上山,以防米賊拿問;至于瓜州路上,俺另有道理。」李定聞言,忙起身致謝道:「多謝軍師,俺往宿州去,只有數天路程;瓜州路遠,俺卻放心下下。」謝元道:「兄只管放心前去,十日之內,包管瓜州之人上山便了。」李定聞言大喜,起身告別,往宿州去了,按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