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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書 - 899 / 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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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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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三年,求入朝。自幽州首为逆,怀仙以来,虽外臣顺,然不朝谒,而泚倡诸镇,以骑三千身入卫,有诏起第以待。既行,属疾,或劝还,泚曰:「舆吾尸,犹至京师。」将吏乃不敢言。时四方无事,天子觭日视朝。泚以偶日至,见内殿,赐乘舆马二、战马十、金纟采甚厚,士校皆有赐,宴赍隆渥。泚之来,滔摄后务,稍稍翦落泚牙角。泚自知失权,为滔所卖,不得志,乃请留京师。帝因授滔节度留后,乃分防秋兵,使各有统:河阳、永平兵,郭子仪主之;决胜、杨猷兵,李抱玉主之;淮西、凤翔兵,马璘主之;汴宋、淄青兵,泚主之。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出屯奉天,赐禁中兵以为宠。迁检校司空,代李抱玉为陇右节度副大使,仍知河西、泽潞行营兵马事。明年,徙王遂宁。德宗立,改镇凤翔,进封户三百。
  建中初,以李怀光代段秀实兼节度泾原,徙屯原州。怀光前督作,泚与崔宁领兵继进。泾士素闻怀光暴,相恟惧,刘文喜因劫众以乱,请留秀实,又求属泚。诏泚代怀光。文喜合兵二万乘城,使裨将刘海宾入陈事。海宾请:「假文喜节,臣当斩其首。」帝曰:「尔诚忠,然我节不可得。」遣还,诏泚、怀光攻之,帝为减太官脯醢给军。文喜犹闭壁求救于吐蕃。吐蕃师兴,泚、怀光欲避之,别将韩游瑰曰:「戎若来,泾人必变,谁肯为反贼没身于虏者,少须之。面为异俗乎!」海宾果与其徒杀文喜,入泚军,泚一无所戮, 由是泾人德之。诏加中书令,还屯,进拜太尉。
  滔合田悦叛,阴遣人与泚相闻,河东马燧获其书,帝召泚示之,泚惶惧请死。帝勉曰:「千里不同谋,卿何谢?」更以张镒节度凤翔,还泚京师,加实封千户,不朝请,中人监第。


  
  李希烈围哥舒曜于襄城,诏泾原节度使姚令言督镇兵千东救曜,过阙下,师次浐水,京兆尹王翃使吏供军,粝饭菜肴,众怒不肯食,群噪曰:「吾等弃父母妻子前死敌,而乃食此,庸能持身蹈白刃耶?今琼林、大盈库宝訾如山,尚何往?」乃尽甲反旗而鼓。帝闻,命中人持赐往,人二缣。士愈悖,射中人,中人返走。时令言尚论兵禁中,既上变,乃驰至长乐坂,遇兵还,引满向令言。令言大呼曰:「引而东,富贵可取,何失计为灭族事?」众劫令言以西行。帝复遣使者开谕,贼已阵通化门,杀使者。帝遣普王与学士姜公辅载金彩慰抚。贼薄丹凤门,诏集六军,无至者。先是,关东、河北战不利,禁兵悉东,卫士内空,而神策军使白志贞籍市人隶兵,听其居肆,私取庸自入,故遽迫皆不至。
  帝出苑北门,羽卫才数十,普王前导,皇太子、王韦二妃、唐安公主及中人百馀骑以从,右龙武军使令狐建以数百人殿。夜至咸阳,饭数匕而去。贼已严何诸门,士人羸衣冒出,庐杞、关播、李竦皆逾垣走,与刘从一、赵赞、王翃、陆贽、吴通微等追及帝咸阳。郭曙与童奴数十猎苑中,闻跸,谒道左,帝劳之,恳乞从,许之。迟晓至奉天,吏惶惧谒于门。浑瑊以数十骑自夹城入北内,裒兵欲击贼,闻乘舆出,遂奔奉天。于是人未知帝所在,逾三日,诸王群臣稍稍自间道至。
  初,令言阵五门,卫兵不出,遂突入含元殿,周呼曰:「天子出矣,今日共可取富贵!」噪而进,掠宜春苑,入诸宫。奸人因乱窃入内府盗赀宝,终夜不绝。道路更剽掠,居人严兵自保。贼无属,畏不能久,以泚昔在泾有恩,且失权久,庸思乱,乃相谋曰:「太尉方囚锢,若迎之,事可济。」令言率百馀骑见泚,泚伪让不答,留使者饮,以观众心。夜数百骑复往,泚知不伪,乃拥徒向阙下,炬火竟街,观者以万计。舍前殿,总六军。明日下令曰:「国家有事东方,泾人赴难,不习朝章,惊乘舆,百官三日并赴行在,留者守本司,违令诛。」逆徒居白华殿。或说泚迎天子,泚顾望愕然。光禄卿源休至,请间,教以不臣,诡称符命,泚悦。张光晟、李忠臣皆新失职怨望,亦劝成之。凤翔大将张廷芝、泾将段诚谏引溃兵三千自襄城来,泚自谓得人助,逆志坚决。因署休京兆尹、判度支,忠臣皇城使。又以段秀实失军,疑有怨,起之,委以谋。秀实与刘海宾愤,发挺击贼,忠臣护泚,才破面,得不死。
  明日,大陈旗章金石于廷,传言立宗室王监国,士庶竞往观,泚僭即皇帝位于宣政殿,号大秦,建元应天。侍卫皆卒伍,诸臣在位者才十馀,逼太常卿樊系为册,册成,仰药死。泚下诏称「幽囚之中,神器自至」,以示受命。即拜令言侍中、关内副元帅,忠臣司空兼侍中,休中书侍郎,蒋镇门下侍郎,并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以蒋谏为御史中丞,敬釭御史大夫,许季常京兆尹,洪经纶太常少卿,彭偃中书舍人,裴揆、崔幼真给事中,廷芝、光晟、诚谏、崔宣、张宝、何望之、杜如江等并伪署节度使。以兄子遂为太子,以滔为冀王、太尉、尚书令,号皇太弟。


  
  帝使高重杰屯梁山御贼,贼将李日月杀之,帝拊尸哭尽哀,结蒲为首以葬。泚得首,亦集群贼哭曰:「忠臣也!」亦用三品葬焉。泚既胜,则令都人曰:「奉天残党不终日当平。」日月锐甚,自谓无前,乃烧陵庙,卤御物,帝患之。浑瑊伏兵漠谷,引数十骑跳攻长安,泚大惊,踣榻前。瑊引却,日月尾追,遇伏斗,射日月杀之。泚怅怅。其母不哭,骂曰:「奚奴,天子负而何事?死且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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