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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稿 下 - 64 / 5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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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稿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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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鋆自同治初年預樞務,偕文祥和衷翊贊,通達政體,知人讓善,恭親王資其襄助,至是朝列漸分門戶。文祥既歿,議論益紛,編修何金壽因旱災劾樞臣不職,請加訓責,詔斥恭親王、寶鋆等目擊時艱,毫無補救,嚴議革職,加恩改留任。五年,以題穆宗神主,加太子太傅,復以實錄告成,推恩其子景灃晉秩郎中,侄景星賜舉人。七年,庶子陳寶琛以星變陳言,專劾寶鋆,請仿漢災異策免三公故事,立予罷斥。詔曰:「寶鋆在軍機大臣上行走有年,尚無過失。陳寶琛謂其畏難巧卸,瞻徇情面,亦不能確有所指。惟既有此奏,自平時與王大臣等議事未能和衷共濟,致啟人言。該大學士受恩深重,精力尚健,自當恪矢公忠,勉圖報稱,務宜殫精竭慮,力戒因循積習,用副委任。」

十年三月,軍機大臣自恭親王以下同日斥罷,詔:「寶鋆入直最久,責備宜嚴,姑念年老,特錄前勞,全其末路,以原品休致。」十二年,皇太後懿旨加恩,改以大學士致仕,賞食半俸。寶鋆退休後,時偕恭親王居西山遊覽唱和。年逾八十,恩賚猶及。十七年,卒。遺疏入,詔褒其「忠清亮直,練達老成」,贈太保,祀賢良祠,擢子景灃四品京堂,賜孫廕桓舉人,遣貝勒載瀅奠叕,飾終之典,視在位無所減,謚文靖。子景灃,官至廣州將軍,卒,謚誠慎。孫廕桓,光緒二十四年進士,歷官國子監司業,改乾清門頭等侍衛。


  

論曰:鹹、同之間,內憂外患,岌岌不可終日。文慶倡言重用漢臣,俾曾國籓、胡林翼等得展經猷,以建中興之業,其功甚偉。文祥、寶鋆襄贊恭親王,和輯邦交,削平寇亂。文祥尤力任艱钜,公而忘私,為中外所倚賴,而朝議未一,猶不能盡其規略;晚年密陳大計,於數十年馭外得失,洞如觀火,一代興亡之龜鑒也。寶鋆明達同之,貞毅不及,遂無以鎮紛囂而持國是。如文祥者,洵社稷臣哉! 列傳一百七十四

宗室肅順 穆廕 匡源 焦祐瀛 陳孚恩

宗室肅順,字雨亭,鄭親王烏爾恭阿第六子也。道光中,考封三等輔國將軍,授委散秩大臣、奉宸苑卿。文宗即位,擢內閣學士,兼副都統、護軍統領、鑾儀使。以其敢任事,漸鄉用。鹹豐四年,授禦前侍衛,遷工部侍郎,歷禮部、戶部。

七年,擢左都禦史、理籓院尚書,兼都統。時寇亂方熾,外患日深,文宗憂勤,要政多下廷議。肅順恃恩眷,其兄鄭親王端華及怡親王載垣相為附和,擠排異己,廷臣鹹側目。八年,調禮部尚書,仍管理籓院事,又調戶部。會英法聯軍犯天津,起前大學士耆英隨欽差大臣桂良、花沙納往議約。耆英不候旨回京,下獄議罪,擬絞監候,肅順獨具疏請立予正法,上雖斥其言過當,即賜耆英自盡。大學士柏葰典順天鄉試,以縱容家人靳祥舞弊,命肅順會同刑部鞫訊,讞大闢,上念柏葰舊臣,獄情可原,欲寬之;肅順力爭,遂命斬。戶部因軍興財匱,行鈔,置寶鈔處,行大錢,置官錢總局,分領其事。又設官號,招商佐出納,號「乾」字者四,「宇」字者五。鈔弊大錢無信用,以法令強行之,官民交累,徒滋弊竇。肅順察寶鈔處所列「宇」字五號欠款與官錢總局存檔不符,奏請究治,得朦混狀,褫司員台斐音等職,與商人並論罪,籍沒者數十家。又劾官票所官吏交通,褫關防員外郎景雯等職,籍沒官吏亦數十家。大學士祁俊藻、翁心存皆因與意見不合,齮齕不安於位而去,心存且幾被重罪。

肅順日益驕橫,睥睨一切,而喜延攬名流,朝士如郭嵩燾、尹耕雲及舉人王闓運、高心夔輩,皆出入其門,採取言論,密以上陳。於剿匪主用湘軍,曾國籓、胡林翼每有陳奏,多得報可,長江上遊以次收復。左宗棠為官文所劾,賴其調護免罪,且破格擢用。文宗之信任久而益專。

自八年桂良等在天津與各國議和,廷議於「遣使入京」一條堅不欲行,迄未換約。九年,乃有大沽之戰,敵卻退。十年,英法聯軍又來犯,僧格林沁拒戰屢失利,復遣桂良等議和。敵軍近逼通州,乃改命怡親王載垣、尚書穆廕往議,誘擒英官巴夏禮置之獄,而我軍屢敗之餘不能戰,車駕倉猝幸熱河,廷臣爭之不可。事多出肅順所贊畫,遂扈從。洎敵軍入京師,恭親王留京主和議,議即定,敵軍漸退。留京王大臣籲請迴鑾,肅順謂獻情叵測,力阻而罷。肅順先已授禦前大臣、內務府大臣,至是以戶部尚書協辦大學士,署領侍衛內大臣,行在事一以委之。

十一年七月,上疾大漸,召肅順及禦前大臣載垣、端華、景壽,軍機大臣穆廕、匡源、杜翰、焦祐瀛入見,受顧命,上已不能禦硃筆,諸臣承寫焉。穆宗即位,肅順等以贊襄政務多專擅,禦史董元醇疏請皇太後垂簾聽政。肅順等梗其議,擬旨駁斥,非兩宮意,抑不下,載垣、端華等負氣不視事。相持逾日,卒如所擬,又屢阻迴鑾。恭親王至行在,乃密定計。九月,車駕還京,至即宣示肅順、載垣、端華等不法狀,下王大臣議罪。肅順方護文宗梓宮在途,命睿親王仁壽、醇郡王奕枻往逮,遇諸密雲,夜就行館捕之,咆哮不服,械繫。下宗人府獄,見載垣、端華已先在,叱曰:「早從吾言,何至今日?」載垣咎肅順曰:「吾罪皆聽汝言成之也!」讞上,罪皆淩遲。詔謂:「擅政阻皇太後垂簾,三人同罪,而肅順擅坐禦位,進內廷出入自由,擅用行宮禦用器物,傳收應用物件,抗違不遵,並自請分見兩宮皇太後,詞氣抑揚,意在構釁,其悖逆狂謬,較載垣、端華罪尤重。」賜載垣、端華自盡,斬肅順於市。

肅順攬權立威,數興大獄,輿論久不平;奏減八旗俸餉,尤府怨。就刑時,道旁觀者爭擲瓦礫,都人稱快。肅順既伏法,詔逮所與交結之內監杜雙奎、袁添喜等置重典;其被威脅者,概免株連。耆英子慶錫呈訴其父為肅順所陷,請昭雪,詔以耆英罪當死,肅順奏過當,文宗已斥之,特錮肅順子不得入仕以示戒。

穆廕,字清軒,托和絡氏,滿洲正白旗人。官學生,考授內閣中書,充軍機章京,遷侍讀。鹹豐元年,命以五品京堂候補,在軍機大臣上學習行走。尋除國子監祭酒,故事,非科甲不與斯職,部臣執奏,特旨仍授之。歷光祿寺卿、內閣學士,兼副都統。三年,粵匪擾河南、直隷,京師戒嚴,命偕僧格林沁、花沙納、達洪阿辦理京旗各營巡防事宜。遷禮部侍郎,署左翼總兵,尋調刑部。八年,擢理籓院尚書,兼都統,調兵部。


  
十年,命偕怡親王載垣赴通州,與英法聯軍議和,解桂良等欽差大臣關防授之。議不諧,命擒諸酋,獲巴夏禮送京。敵軍益逼,詔斥穆廕等辦理不善,撤回,扈從熱河。丁父憂,予假十四日,命俟回京補行持服。

十一年,文宗崩,偕肅順等同受顧命,贊襄政務。十月,肅順、載垣、端華等伏法,穆廕與匡源、杜翰、焦祐瀛並罷直軍機,議罪。及議上,詔曰:「穆廕等於載垣等竊奪政柄,不能力爭,均屬辜恩溺職。穆廕在軍機大臣上行走最久,班次在前,情節尤重。王大臣等擬請將穆廕革職發往新疆效力贖罪,咎有應得。惟以載垣等凶焰方張,受其箝制,均有難與爭衡之勢,其不能振作,尚有可原,著即革職,加恩改發軍台效力贖罪。匡源、杜翰、焦祐瀛皆革職,免其遣戍。」穆廕詣戍,同治三年,論贖歸,歿於家。杜翰,附其父受田傳。

匡源,字鶴泉,山東膠州人。道光二十年進士,選庶吉士,授編修,累官吏部侍郎。鹹豐八年,入直軍機,謙退無所建白。罷官後,清貧,主講濟南濼源書院以終。

焦祐瀛,字桂樵,直隷天津人。道光十九年舉人,考授內閣中書,充軍機章京。累遷光祿寺少卿。鹹豐十年,命赴天津靜海諸縣治團練,召回從幸熱河,命在軍機大臣上學習行走,遷太仆寺卿。祐瀛尤諂事肅順等,諸詔旨多出其手,為時所指目,故同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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