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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層雲 - 55 / 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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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層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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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又斟一杯酒來勸,元帥又飲而盡酌。娘子教再勸一杯,女童再斟一杯酒過來,勸元帥,元帥又飲了。青衣復託過鳳髓黿肝,又吃了若干。共飲過三杯,元帥便覺道春色微醺,又怕酒後醉失體面,欠身道:「學生不勝酒量,望乞免賜。」娘子道:「元帥不欲多飲,可止。」娘子欠身開言道:「妾,洞庭龍王之末女,雙名凌波是也。妾之始生,父王朝上界,逢張真人卜妾之命。真人揲蓍道:『此命前身是仙娥,因塵緣謫降,為王之女,當配人間之貴人,享富貴榮華之盛,悉耳目心志之娛,福祿無疆,終得正果。』妾及長,聞是銘心。妾之姐初為涇水龍君之婦,夫妻失和,再適于柳真君,室家和樂,一室慶重。父王自聞真人之言,期望妾一身榮華。今南海龍王之悖子五賢,聞妾身薄有姿色,求婚于父王。吾洞庭,即南海管下。父王不敢嚴斥,躬往南海,備陳張真人之言,拒之不從。南海王反為悍子,以父王之惑于涎說喝責,求婚益急。妾自料若在父母之膝下,怕辱及身,抽身遁逃,來寓于此地。此地即父王之別宮,而他所不知也。南海王謂父王匿女拒婚,威逼日甚。那五賢廣探海澤,知妾之在此,欺侮孤弱,自率大兵,欲逼賤妾。妾之孤節貞心,上感天神。此潭素稱白龍潭。昔洞庭有白雪神龍占居此潭,潭水清甘,人有疾病,一飲潭水,便得療病。父王知是勝地,營立別宮,有時來居。自妾來居,潭水變而寒冷,常若冰澌。又復昏黑,不能見底。他國之兵,不能輕人。妾賴是姑保,恐非長久之策。今日幸遇元帥打陋地,訴此危衷。目今王師暴露,又不得甘泉,饑渴困甚,妾豈不效勞,便將甘露而澆之,潭水前如清甘,飲病之兵馬,一飲自療。」元帥聽畢,不勝大喜,道:「多蒙娘子神功。五賢孽畜,如是悖慢,仆雖不武,當以所領本卒,一時掃除,以正其罪,為娘子永無患害。娘子既有上天神師之籌命,當為人世富貴的像。學生雖然不自妄擬于富貴,今職居元帥,且娘子深居瀦澤之中,罕見塵世之人,雖欲託身于世人,恐未易得。敢問娘子結好於此夜,以遂三生之願,實是天緣之定。娘子盛意,亦如是麼?」龍女道:「妾身敢邀元帥于患難之中,訴衷曲,冀救濟,妾身之永托,不待月姥之繩。兒女之情,雖不宜先自發口,真人之言已自不諱而悉告。妾心無他,庶當諒燭。但不可造次侍禦者,不有媒妁之言,不待父母之命,一不可也。鱗甲之腥,未及永變,耆鬣尚存,爪尾未除,臭陋之質,不敢於尊貴之昵侍,二不可也。南海太守,極甚狂妄,又不猖獗,每自外探窺妾動靜,若知妾身屬於他人,必將激其怒,促其鋒,以起平地風波,三不可也。伏願元帥勿以妾身推諉為咎,以俟日後之自詣,永侍巾櫛之末,大人諒恕罷。」元帥笑道:「娘子之言,允合禮義。娘子天緣,已在於學生。天意所在,不但以父母之命為重,況又尊堂已知娘子避身潔居,以遂塵世之緣,當知學生之相會,此不可固拘大義也。娘子神明之質,靈異之性,變化不測,非人世所可比,鱗鬃之嫌,微細之事也。學生奉天子之命,將十萬之眾,飛簾為之前遵,海若從而殿後。其如南海小孽畜,視之不如螻蟻,驅兵一麾,不勞而屠,是不足憂也。良辰不可虛度,天緣不宜遲久。娘子通明之智,惟再思量罷。」娘子聽來,更無辭謝之語,只為俯首不答,兩頰飛紅。元帥見此光景,又是愛憐,又是色膽天大,乃命進酒。娘子遂令青衣端上瑪瑙之盤,琥珀之杯,水陸之味俱備,山海之珍極豐,大排筵席。及至夜深,相攜入寢。華燭輝煌,恩愛繾綣,有不可盡述。

歡娛之夜,容易得曙,于焉月色西沉,明星燦爛。忽聞一聲疾雷,轟隆轟隆,簸弄一陣潭水,掀動水晶宮殿。龍女大驚,無數侍兒飛奔,蒼黃道:「大禍至矣!」未知雷聲有何變?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八回  白龍潭元帥破陰兵 洞庭湖龍王設宮樂

且說楊元帥,正在龍女宮中,燕貽新婚,蓕戟之色,較輝花燭之光;刁斗之響,相伴琴瑟之聲。忽有疾雷掀殿,金鼓震地,龍女大驚,不知所。龍女飛奔顛倒,報道:「大禍至矣!南海太守,大驅百萬水疾,揚旗揮戈,來劫潭外,高聲唱辱,要與元帥決個雌雄,將他死生。」元帥奮起,大怒道:「業畜狂童,那裡敢爾!」拂袖出門。

但見南海大軍,圍住白龍潭,重重迭迭,鐵筒相似,喊聲大震。

元帥使命拿來,自起戰馬,盔甲妝束齊整,橫着尚方御賜劍,躍出陣前。南海陣中,鑾鈴響處,五賢躍馬出對。如何打扮?


  

但見,頭戴鏤金荷葉盔,身穿鎖子梅花黃金甲,腰繫錦帶弓和箭,手執純鋼刀與槍。馬頷下垂照紅纓,人面上生撞天瓦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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