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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可夫傳 - 33 / 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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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可夫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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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認為當時的政治團體或「黨派」都帶有錯誤的傾向性,他表示任何傾向性——侷限性、狹隘性和教條主義「都不能妨礙我執行藝術家的責任,即真實地、正直地、獨立地、客觀地描寫實際的、紛繁複雜的俄羅斯的現實生活」。他這種想法中有應該否定的一面,在保持自己的獨立性時,卻對一切政治採取淡漠態度,這就關閉了自己找到正確的世界觀的道路,也導致了不問政治的悲劇。

3失兄之痛1889年夏天,契訶夫在烏克蘭蘇梅附近美麗如畫、方便舒適的樸肖爾河畔盧卡村租下了一棟別墅跟全家人住在一起。


  

夏天真好極了。烏克蘭的自然風光、烏克蘭人民的豐富情感使契訶夫心向神往;他跟很多烏克蘭人交了朋友,常常說自己是南方人「一簇毛」對烏克蘭人的謔稱。烏克蘭風景的魅力使他心醉神迷,激起他強烈的寫作慾望。而且,這裡更適合做自己喜歡的事——釣魚。

但是,所有這一切,都因為二哥尼古拉生命垂危而給敗壞了。

這位有天賦的藝術家,酒鬼,健康狀況近年來一直不好,使全家人擔心。

18893月他的病情開始惡化,得了輕度傷寒,以後又發現了肺結核。契訶夫竭盡全力對他進行護理,傷寒倒是痊癒了,但肺結核卻大有惡化趨勢。契訶夫考慮到尼古拉身體過度虛弱,要延緩肺結核的惡化必須休息療養,光靠藥物療效是不大的。於是他想讓尼古拉去盧卡村別墅住一段時間,烏克蘭的自然風光、宜人的氣候,也許能給他的生命力復甦帶來好處。

4月底一家人把尼古拉送到盧卡村。夏初的樸肖爾河區天空蔚藍,遠山如黛,綠樹成蔭,鮮花似錦,林木間百鳥鳴囀,田野上人歡馬叫。好一幅烏克蘭風景畫,這給畫家尼古拉宛如注入了一針興奮劑。他看得入迷,竟忘記了病痛,不由得心裡快活起來。

然而,也許是常說的迴光返照吧!沒過多久,尼古拉的精神就萎靡下來,病情一天天惡化,體溫一天比一天高,像燃燒着的蠟燭日漸衰竭。眼看死神即將降臨,作為醫生,契訶夫是十分清楚的,他由衷地為二哥感到惋惜和心痛。大哥亞歷山大從彼得堡來信,驚慌地詢問尼古拉的健康狀況,契訶夫回信說:無需問尼古拉是否恢復健康,只需問他還能活多久。

契訶夫時刻陪伴在尼古拉的病榻旁,憂鬱地照看著親人的病體,他產生了一種孤獨、淒涼的感覺。眼看二哥氣息奄奄,生命垂危,朝不保夕,眼看他那劇烈的咳嗽和咯出的血,他觸景生情,聯想自己的疾病,也許是自己末日到來的預告吧。他在188810月曾給蘇沃林寫信說:「每年冬天、秋天和春天,甚至在每個潮濕的夏日我都咳嗽。但只當我看見血時,我才感到擔心,看到血從口裡吐出來,有一種不祥之兆的感覺,好像看見落日反射的紅光……」他還說,在4年前,他第一次看見自己咯血,以後也時常看見自己咯血,但他還是確信自己不是肺病。

他認為假如1884年發現咯血是開始患肺病的證據,那末他早就不在人世了。「這是我的邏輯」。

他儘量想使交往密切的人相信他沒有病。他一方面堅持他明顯不變的邏輯,一方面又預感到這裡面有點不對頭。但他沒能捫心細想,完全相信那種膚淺的邏輯。後來他給女友莉卡寫信說:「我不十分健康,我几乎連續不斷地咳嗽。

毫無疑問,我像失去你一樣,失去了健康。」他把失去健康和失去愛情同等看待了。

現在他憂傷地感到自己生病了。

在這種情況下,尼古拉可怕的咳嗽和致命的咯血嚴肅地提醒了他,使他覺得和自己的病情非常相似,好像有人對他那種邏輯開了個玩笑。


  
契訶夫長時間照看尼古拉,不僅思想陷入極大痛苦和焦灼之中,而且體力不支,精疲力竭,他很想有人替換他,很想脫身換個環境,鬆弛一下緊張的神經,緩解一下過度的疲勞。正好,6月中旬,伊萬和亞歷山大先後來到盧卡村,於是他便暫時丟下二哥,動身前往波爾塔瓦去訪問他的朋友斯馬金一家,準備在那兒休息幾天。誰料被暴風雨阻于途中。第二天到達時,就收到當地一個農民從城裡給他捎來的電報:「古里亞尼古拉的愛稱去世。」

儘管這是他預料中的事,但仍然痛苦萬分。他立即冒着大雨趁黑起程,前往最近的火車站搭乘火車。一路上顛簸勞頓,饑渴交加。從晚上7點上車到翌日凌晨2點方纔回到盧卡村。

一進別墅,家裡一片哭嚎,個個悲痛欲絶,母親更是哭得死去活來。

「可憐的二哥尼古拉與世長辭了,”契訶夫寫道:「我變糊塗了,我精神全垮了,」他對普列謝耶夫說:「我們家還沒有遇到過死人的事,這是第一次見到棺材。」在給萊金的信中寫道:“我精神上痛苦萬分,竟至對夏日、別墅和樸肖爾河全都感到厭惡。」

4創作波折《沒有意思的故事》在報紙上遭到冷遇,《森林之神》演出失敗,這使得契訶夫精神上的耐力發生了動搖。

《沒有意思的故事》是契訶夫的最有影響的著作之一。故事講的是一個老教授尼古拉·斯捷潘洛維奇功成名就,精疲力竭,感到末日將臨。他對自己的過去作了總結,發現自己的整個一生,他對科學的熱愛,對妻子、女兒和他收養的女孩卡佳的態度,對同事及學生的看法,他的激動,他的研究工作,他表面上的成功,這一切都「毫無意義」。面對這種精神上的崩潰,他再也不能同自己的親人獃在一起了,他甚至丟下了最喜愛的卡佳,跑到哈爾科夫的一家旅店的客房中,等待着死亡的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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