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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可夫傳 - 30 / 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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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可夫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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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一點做好工作的打算……上一回你偷懶我就很生你的氣,請原諒,不要為自己辯白,講好限期完成,你已有承諾,所以我就不聽任何辯白,我不聽,而且也不懂那一套。」

對待勞動的態度几乎已被契訶夫作為評價一個人的主要標準。這點我們在他的作品中經常見到。


  

才能就是勞動,才能就是責任感,才能就是良心。

5要有堅毅意志才能就是力量,才能就是堅毅,這也是契訶夫的深切體驗之一,是他本人意志的體現。

契訶夫深深愛着兄長們,但他一點也不遷就他們對艱難生活,對出版作品,對物質生活的貧困,對自尊受到的打擊以及對孤獨和愁悶等等經常的埋怨情緒。當然他深知遭受報社剝削的亞歷山大的埋怨也有不少充足的理由。

當他從抱怨的性質中感覺到哥哥的勞動意志已經衰竭時,他仍然經常為他的軟弱而感到難為情。

他本人任何時候也沒有對誰抱怨過。

然而,他的整個一生,從童年到生命的最後一年,災難、貧困、沉重的勞動給他造成了極大的累贅。

高爾基在致蘇沃林的一封信中寫道:「契訶夫說過『沒有任何事情比失去生活歡樂,被迫變得冷漠,為生存而鬥爭更枯燥更無詩意了』……對他來說還在青年時期就開始『為生存而鬥爭』,而且那是在一種難堪的不光彩的每日為一塊麵包費盡心思的情形中,不是為自己爭一小塊麵包,而是為一大家子。他把青年時期的全部力量消耗在這些失去歡樂的奔走操勞上,令人奇怪的是,他那時竟然還能幽默得起來。」

布寧回憶說:契訶夫的沉着冷靜說明他天生的罕見的毅力。例如,有誰聽見過他的抱怨?而抱怨的理由卻是很多的。他忍受着青年時期的貧困,為一大家人工作,而掙得的錢卻微乎其微。而且是在摧殘最旺盛的靈感的環境中:在狹小的房間裡他坐在桌邊寫作,周圍不僅坐著全家人,還有那麼一些客人和大學生。

說話聲、嘈雜聲不斷傳到耳邊。但是任何人任何時候也沒有聽見他對命運發過牢騷,倒不是因為他對生活的需求不高,雖然他的生活方式是少有的堪稱高尚的儉樸,但他那時並不容忍那種單調乏味的枯燥的生活:有 15年的時間他曾患着難治的疾病,正是這種病魔最終奪走了他的生命……凡是病人都愛倚仗特殊優待,用懊惱的、痛苦的音調不斷嘮叨自己的病痛來折磨周圍的人;但契訶夫對待生病和死亡的剛毅精神真正使人驚嘆!

甚至在病得最沉重最疼痛的時候,也沒有人懷疑他這種精神!

「你身體不舒服嗎?安托沙?」當他的母親或妹妹看見他整天閉着雙目坐在沙發上時問道。

「我嗎?”他睜開雙眼,平靜地回答,沒戴夾鼻鏡,目光是那麼明亮溫和。“不,沒什麼,只是有點頭痛。」

凡是接近契訶夫的人都為他的道德力量所折服。

克尼佩爾·契訶娃給他寫信說:「我的意志剛強的人”,她在另一封信中對他說:“你是一個剛毅的人,你能默默地忍受一切。」

然而這種力量完全不是「天生的」,是加強自身修養而獲得的,是通過勞動「賺得的」。他用勞動和犧牲獲得了一切,一切。

他十分清楚才能還少得很!進而他同樣十分清楚,才能很多,很多!

6必須超越自我才能若要發展必須人格化,就是一個人與自己的才能和諧地融為一體,也就是跟自己的人格、思想、品行有機結合。

在契訶夫和才能主題有關的小說系列中,有一篇實際上是為尼古拉寫的,他定名為《才能》。順便指出,在 1886年同一年裡契訶夫如此多地思考才能的本質問題,看來不是偶然的。例如他給尼古拉的信,小說《強烈感受》、《天才》,給亞歷山大的信等等。這一年是他一生中以格里戈羅維奇的信為標誌的、以提高自己的才能的責任感而倍增光彩的一年。


  

小說《天才》描寫的是三位「大有成名希望」的藝術家。他們一個搞人物畫,一個搞風景畫,一個搞歷史畫,都有點才氣。但他們耽于幻想而不切實際,想成名而不願付出勞動代價。

那位叫葉戈爾·薩維奇的,在腦子裡勾畫將來怎樣成為名人,想象他的作品是什麼樣子,報紙怎樣評論他,商店怎樣出售他的照片,一大群女人怎樣向他獻慇勤等等。但他沒看過多少書,偶爾看看果戈理的作品,可是看到第二頁就睡着了。朋友問他畫了多少素描,他到床底摸索了一陣,拿出一幅油畫,那上面滿是灰塵和蛛網。

風景畫家、歷史畫家跟他是一路貨色。他們三人湊到一塊兒大發成名暢想,談得沒完沒了,又激烈又真誠,興奮得忘乎所以。好像什麼前途啦,名位啦,金錢啦已經拿到了他們手中。然而到那時他們還沒有幹出一點成就,他們卻那麼高興,充滿豪情,寄希望于未來。

這篇小說在初版時,有這樣一句話:「他們情緒那麼激昂不是別的什麼,好像是孩子們的藝術遊戲。」沒有勞動的任何天才,只是小孩的天才遊戲。

才能需要不斷超越自我,套用一句格言,可以說:惟有才能人格化,你才能每天得到它。

才能的人格化,就是說人跟才能和諧地融為一體,成為一個正直的人,淨化自己的思想和靈魂,使才能超越自己原來的水平。當一個人和自己的才能相脫離時,只可能有比天賦更差的渺小的才能。才能應當完美地「紮根」在自己的主人身上。這個比喻是屬於聰明的亞歷山大的。

可以認為,他本人沒有完全意識到他詼諧詩篇中的自己的思想,因而他感到那麼深沉的悲傷和困窘。這首詩是1885年他為祝賀安東·契訶夫生日而寫的。

母親生了我們五兄弟,我們五人來到了人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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