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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多利亞女王 - 37 / 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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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多利亞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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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當那座我想總有七八英呎高的紀念石堆接近建成的時候,阿爾伯特登上頂部,放上了最後一塊石頭,這之後又是三聲歡呼。這是一幅快樂,美妙而又動人的情景,我禁不住哭了。站在可愛的山巔極目望去景色是那樣的美麗,天空是那樣的晴朗,一切都是那樣的愜意。

女王曾這樣回憶起他們的那段頗有傳奇色彩的生活。


  

後來,阿爾伯特推倒了這座舊的小莊園,而在原址重新建一座由他親自設計的城堡。城堡于1855年竣工,外觀宏偉,完全按蘇格蘭豪華的風格以花崗岩建成。有一個 100英呎高的塔樓和數許小角樓,並圈以雉堞牆,它巧妙地建制在可以俯瞰周圍的群山以及鄰近的迪伊河最美的景色的地方。至于別墅的內部裝飾,也充分體現了蘇格蘭情調:牆壁、地板、桌椅、幃幔等等,凡是能裝飾起來的地方都鋪上了蘇格蘭的傳統格子花呢,女王還將親手畫的一幅水彩寫生掛在了牆上。

阿爾伯特則將在日耳曼獵獲的一頭野豬的豬頭掛在了牆上。在大廳裡,還擺放著一尊大小如真人的阿爾伯特身穿蘇格蘭高原服的塑像。

女王快樂極了,她寫道:我的心一年比一年更縈系這個樂園……現在一切都成了我愛的阿爾伯特自己的創造,自己的作品,自己的建築,自己的設計……他的崇高趣味,他的親愛的手痕,處處都印遍了!

的確,在這裡維多利亞度過了自己最幸福的時光。在以後的歲月裡,她更多的是沉浸在對這一段生活的回憶之中,而每當她迴首往事的時候,她總感到有一種光輝、一種脫俗而神聖的靈光,照耀在那些金色的時辰之上,每一個神聖的時刻都歷歷在目,美不勝收,意味無窮。

第六章

親王之死一、她纖弱的手指感到他本已纖細的呼吸越來越弱,終於再也沒有一絲進氣……1861年的一天,維多利亞女王夫婦前往科堡訪問。馬車篤篤地向前行使,沿途的自然景色使得這對皇家夫婦的旅途變得十分的愉快,那些茂密的森林,那些開闊的河流,還有那不時與馬車競逐着的不知名的飛鳥,甚至使他們似乎暫時忘記了自己工作上的訪問,而好像是一次輕鬆的旅行。

他們一面欣賞着野外的迷人景緻,一面愉快地交談着。維多利亞照樣是那樣的伶牙俐齒,滔滔不絶,而一向沉默穩重的阿爾伯特也只有這個時刻才更使人想起25年前造訪肯辛頓時的那個英俊青年,那個被高貴的少女稱做是「最動人的」、「充滿了和善與甜蜜」、「言談聰明機智」的活潑男孩。

是的,作為女王的丈夫,作為19世紀世界最強盛帝國的親王,阿爾伯特几乎是犧牲了自己人生深處許多本質的東西,肩上的責任不斷地強化着他思維上的嚴密與生活上的嚴謹,他當然也彈琴,也喜愛名人的油畫,但那不過是繁重工作間隙的一種調節與放鬆,他的身材與體態酷似一位浪漫而抒情的男高音歌唱家,但人們也越來越覺得那不過是徒有外表罷了。英國的紳士與貴夫人們總想在那些豪華氣派的社交場合或者舞廳、或者劇院、或者賽馬場找到那個風度翩翩的身影,他的身影几乎永遠定格在白金漢宮那張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檔案的辦公桌前,那盞綠色的書寫檯燈下,躬伏的身子如同一座沉重的雕塑。

他的勤奮几乎到了瘋狂的程度,那盞綠色的檯燈是愈亮愈早了,信函往來也越來越廣泛,閲覽報紙也越來越儘可能的全面,他一直堅持着的備忘錄寫作也越來越細緻、深刻、精闢、冗長,這一切几乎將他吞噬,或者說,他自己就如同一條餓龍,他大口大口地吞噬着日日夜夜不斷增加的工作量卻仍感饑餓。甚至,他的娛樂也僅僅只是一種為了工作而迫不得已的義務,他按照時間表來安排自己的消遣,懷着頗為拘泥的熱忱去獵鹿,在午餐時說些雙關語,這些都是正經的事而絶非純粹的娛樂與詼諧。

他的壓力總是巨大的。這種壓力不僅僅來自那雪片一樣飛來的各式檔案,更來自于這位嚴謹的德國佬自己的內心深處。是的,從表面看來,他是成功的,在維護君主制方面,在樹立皇家威望方面,在推動大英帝國的強盛方面,他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但他私下裡常常感到,他畢竟是個德國人,在這個沉悶、愚昧、渙散、混亂而又裝腔作勢的淺薄的國度,他的德意志民族的嚴謹、務實、理性又算得了什麼?外相帕麥斯頓曾被他揮到了一邊,然而不久,這個曾被約翰·拉塞爾勛爵宣稱為「年事已高,怕不會再有多大作為」的老傢伙不是又捲土重來當上了英國的首相嗎?英國人從本質上需要的是帕麥斯頓而不是他阿爾伯特。


  

這正是阿爾伯特心靈深處的隱憂,是的,對抗一個人是容易的,而要去改變一個民族的血統卻是何其艱難,更何況這樣的一種「改變」是由與這個民族性格相反的另一民族的代言人來引導。英國人依舊在她那令人無法忍受的老路上不可理喻而又自得其樂地笨拙緩行,誰敢把她引上嚴謹、務實、理智之路?

阿爾伯特帶著他的勃勃雄心,帶著他的嚴格的目的,抱著必得的決心跳到這個龐然大物前進的路途中企圖把它引向另一道路。可是,最終被揮到一邊的不是那帕麥斯頓,而是阿爾伯特。

他如同塞萬提斯手下那個與風車搏斗的唐·吉訶德,他的選擇,他的勃勃雄心早已決定他只能是一個悲劇的人物。

但是,這種悲觀的情緒並不能阻止這位堅韌的德國人坦克式的不斷向前的步履。他憂心忡忡卻又如同一架精密的機器,在乾巴巴的精密組合中無數的齒輪永恆的轉動、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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