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頁
嘉靖元年築束鹿城西決口,修晉州紫城口堤。未幾,復連歲被水。十年冬,巡按御史傅漢臣言:「滹沱流經大名,故所築二堤沖敗,宜修復如舊。」乃命撫、按官會議。其明年,敕太仆卿何棟往治之,棟言:「河發渾源州,會諸山之水,東趨真定,由晉州紫城口之南入寧晉泊,會衛河入海,此故道也。晉州西高南下,因沖紫城東溢,而束鹿、深州諸處遂為巨浸。今宜起藁城張村至晉州故堤,築十八里,高三丈,廣十之,植椿榆諸樹。乃浚河身三十餘裡,導之南行,使歸故道,則順天、真、保諸郡水患俱平矣。」又用郎中徐元祉言,於真定浚滹沱河以保城池,又導束鹿、武強、河間、獻縣諸水,循滹沱以出。皆從之。自後數十年,水頗戢,無大害。
萬曆九年,給事中顧問言:「臣令任丘,見滹沱水漲,漂沒民田不可勝紀。請自饒陽、河間以下水占之地,悉捐為河,而募夫深浚河身,堅築堤岸,以圖永久。」命下撫、按官勘議。增築雄縣橫堤八里,任丘東堤二十里。
桑乾河,盧溝上源也。發源太原之天池,伏流至朔州馬邑雷山之陽,有金龍池者渾泉溢出,是為桑乾。東下大同古定橋,抵宣府保安州,雁門、應州、雲中諸水皆會。穿西山,入宛平界。東南至看舟口,分為二。其一東由通州高麗莊入白河。其一南流霸州,合易水,南至天津丁字灃入漕河,曰盧溝河,亦曰渾河。河初過懷來,束兩山間,不得肆。至都城西四十里石景山之東,地平土疏,衝激震盪,遷徙弗常。《元史》名盧溝曰小黃河,以其流濁也。上流在西山後者,盈涸無定,不為害。
嘉靖三十三年,御史宋儀望嘗請疏鑿,以漕宣、大糧。三十九年,都御史李文進以大同缺邊儲,亦請「開桑乾河以通運道。自古定橋至盧溝橋務裡村水運五節,七百餘裡,陸運二節,八十八里。春秋二運,可得米二萬五千餘石。且造淺船由盧溝達天津,而建倉務裡村、青白口八處,以備撥運。」皆不能行。下流在西山前者,泛溢害稼,畿封病之,堤防急焉。
洪武十六年浚桑乾河,自固安至高家莊八十里,霸州西支河二十里,南支河三十五里。永樂七年,決固安賀家口。十年,壞盧溝橋及堤岸,沒官田民廬,溺死人畜。洪熙元年,決東狼窩口。宣德三年,潰盧溝堤。皆發卒治之。六年,順天府尹李庸言:「永樂中,運河決新城,高從周口遂致淤塞。霸州桑圓裡上下,每年水漲無所泄,漫湧倒流,北灌海子凹、牛欄佃,請亟修築。」從之。七年,侍郎王佐言:「通州至河西務河道淺狹,張家灣西舊有渾河,請疏濬。」帝以役重止之。九年,決東狼窩口,命都督鄭銘往築。正統元年覆命侍郎李庸修築,並及盧溝橋小屯廠潰岸,明年工竣。越三年,白溝、運河二水俱溢,決保定縣安州堤五十餘處。覆命庸治之,築龍王廟南石堤。七年築渾河口。八年築固安決口。
成化七年,霸州知州蔣愷言:「城北草橋界河,上接渾河,下至小直沽注於海。永樂間,渾河改流,西南經固安、新城、雄縣抵州,屢決為害。近決孫家口,東流入河,又東抵三角澱。小直沽乃其故道,請因其自然之勢,修築堤岸。」詔順天府官相度行之。十九年命侍郎杜謙督理盧溝河堤岸。弘治二年,決楊木廠堤,命新寧伯譚祐、侍郎陳政、內官李興等督官軍二萬人築之。正德元年築狼窩決口。久之,下流支渠盡淤。
嘉靖十年從郎中陸時雍言,發卒浚導。三十四年修柳林至草橋大河。四十一年命尚書雷禮修盧溝河岸。禮言:「盧溝東南有大河,從麗莊園入直沽下海,沙澱十餘裡。稍東岔河,從固安抵直沽,勢高。今當先浚大河,令水歸故道,然後築長堤以固之。決口地下水急,人力難驟施。西岸故堤綿亙八百丈,遺址可按,宜並築。」詔從其請。明年旋工,東西岸石堤凡九百六十丈。
萬曆十五年九月,神宗幸石景山,臨觀渾河。召輔臣申時行至幄次,諭曰:「朕每聞黃河衝決,為患不常,欲觀渾河以知水勢。今見河流洶湧如此,知黃河經理倍難。宜飭所司加慎,勿以勞民傷財為故事。至選用務得人,吏、工二部宜明喻朕意。」
膠萊河,在山東平度州東南,膠州東北。源出高密縣,分南北流。南流自膠州麻灣口入海,北流經平度州至掖縣海倉口入海。議海運者所必講也。元至元十七年,萊人姚演獻議開新河,鑿地三百餘裡,起膠西縣東陳村海口,西北達膠河,出海倉口,謂之膠萊新河。尋以勞費難成而罷。
明正統六年,昌邑民王坦上言:“漕河水淺,軍卒窮年不休。往者江南常海運,自太倉抵膠州。州有河故道接掖縣,宜浚通之。由掖浮海抵直沽,可避東北海險數千里,較漕河為近。。部覆寢其議。
嘉靖十一年,御史方遠宜等覆議開新河。以馬家墩數里皆石岡,議復寢。十七年,山東巡撫胡纘宗言:「元時新河石座舊跡猶在,惟馬壕未通。已募夫鑿治,請復浚淤道三十餘裡。」命從其議。
至十九年,副使王獻言:「勞山之西有薛島、陳島,石砑林立,橫伏海中,最險。元人避之,故放洋走成山正東,逾登抵萊,然後出直沽。考膠萊地圖,薛島西有山曰小竺,兩峰夾峙。中有石岡曰馬壕,其麓南北皆接海崖,而北即麻灣,又稍北即新河,又西北即萊州海倉。由麻灣抵海倉才三百三十里,由淮安逾馬壕抵直沽,才一千五百里,可免鐃海之險。元人嘗鑿此道,遇石而止。今鑿馬壕以趨麻灣,浚新河以出海倉,誠便。」獻乃於舊所鑿地迤西七丈許鑿之。其初土石相半,下則皆石,又下石頑如鐵。焚以烈火,用水沃之,石爛化為燼。海波流匯,麻灣以通,長十有四里,廣六丈有奇,深半之。由是江、淮之舟達於膠萊。踰年,復浚新河,水泉旁溢,其勢深闊,設九閘,置浮梁,建官署以守。而中間分水嶺難通者三十餘裡。時總河王以旂議復海運,請先開平度新河。帝謂妄議生擾,而獻亦適遷去,於是工未變而罷。
三十一年,給事中李用敬言:「膠萊新河在海運舊道西,王獻鑿馬家壕,導張魯、白、現諸河水益之。今淮舟直抵麻灣,即新河南口也,從海倉直抵天津,即新河北口也。南北三百餘裡,潮水深入。中有九穴湖、大沽河,皆可引濟。其當疏濬者百餘裡耳,宜急開通。」給事中賀涇、御史何廷鈺亦以為請。詔廷鈺會山東撫、按官行視。既而以估費浩繁,報罷。
隆慶五年,給事中李貴和復請開濬,詔遣給事中胡檟會山東撫、按官議。檟言:「獻所鑿渠,流沙善崩,所引白河細流不足灌注。他若現河、小膠河、張魯河、九穴、都泊皆潢污不深廣。膠河雖有微源,地勢東下,不能北引。諸水皆不足資。上源則水泉枯涸,無可仰給;下流則浮沙易潰,不能持久。擾費無益。」巡撫梁夢龍亦言:「獻誤執元人廢渠為海運故道,不知渠身太長,春夏泉涸無所引注,秋冬暴漲無可蓄泄。南北海沙易塞,舟行滯而不通。」乃復報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