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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史 下 - 355 / 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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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史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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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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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自強,字剛善,臨江路新喻州人。好學能文,練于吏事,以文法推擇為吏。泰定間,廣西洞徭反,自強往見徭酋,說以禍福,中其要害,徭酋立為罷兵,貢方物,納款請命。事聞于朝,特旨超授廣西兩江道宣慰司都事。轉饒州路經歷,遷婺州路義烏縣尹。周知民情,而性度寬厚,不為刻深。民有以爭訟訴于庭者,一見即能知其曲直,然未遽加以刑責,必取經典中語,反覆開譬之,令其誦讀講解。若能悔悟首實,則原其罪;若迷謬怙惡不悛,然後繩之以法不少貸。民畏且愛,獄訟頓息。民間田稅之籍多失實,以故差徭不平,自強出令履畝核之,民不能欺,文簿井井可考,於是賦役平均,貧富樂業。其聽訟決獄,物無遁情,黠吏欲以片言欺惑之不可得。由是政治大行,聲譽籍甚。部使者數以廉能舉于朝,選授撫州路金溪縣尹,階奉議大夫,政績愈著。以亞中大夫、江州路總管致仕。

白景亮,字明甫,南陽人。明法律,善書算。由征東行省譯史有勞,超遷南恩知州,升沔陽府尹,奏最于朝,特授衢州路總管。先是,為郡者於民間徭役,不盡校田畝以為則,吏得並緣高下其手,富民或優有餘力,而貧弱不能勝者, 多至破產失業。景亮深知其弊,乃始核驗田畝以均之,役之輕重,一視田之多寡,大小家各使得宜,咸便安之,由是民不勞而事易集,他郡邑皆取以為法。郡學之政久弛,從祀諸賢無塑像,諸生無廩膳,祭服樂器有缺,景亮皆為備之,儒風大振,縉紳稱頌焉。景亮性廉介勤苦,自奉甚薄,妻尤儉約,惟以脫粟對飯而已。部使者嘗上其事,特詔褒美,賜以宮錦,改授台州路總管。卒於官。


  

王艮,字止善,紹興諸暨人。尚氣節,讀書務明理以致用,不苟事言說。淮東廉訪司闢為書吏,遷淮西。會例革南士,就為吏于兩淮都轉運鹽使司,以歲月及格,授廬州錄事判官。淮東宣慰司闢為令史,以廉能稱。再調峽州總管府知事,又闢江浙行省掾史。會朝廷復立諸市舶司,艮從省官至泉州,建言:「若買舊有之船以付舶商,則費省而工易集,且可絶官吏侵欺掊克之弊。」中書省報如艮言。凡為船六宗,省官錢五十餘萬緡。

歷建德縣尹,除兩浙都轉運鹽使司經歷。紹興路總管王克敬,以計口食鹽不便,嘗言于,行省,未報,而克敬為轉運使,集議欲稍損其額,以紓民力。沮之者以為有成籍不可改,艮毅然曰:「民實寡而強賦多民之錢,今死、徙已眾矣,顧重改成籍而輕棄民命乎!且浙右之郡,商賈輻輳,未嘗以口計也。移其所賦,散于商旅之所聚,實為良法。」於是議歲減紹興食鹽五千六百引。尋有復排前議者,艮欲辭職去,丞相聞之,亟遣留艮,而議遂定。

遷海道漕運都萬戶府經歷。紹興之官糧入海運者十萬石,城距海十八里,歲令有司拘民船以備短送,吏胥得並緣以虐民。及至海次,主運者又不即受,有折缺之患。艮執言曰:「運戶既有官賦之直,何復為是紛紛也!」乃責運戶自載糧入運船。運船為風所敗者,當核實除其數,移文往返,連數歲不絶,艮取吏牘披閲,即除其糧五萬二千八百石、鈔二百五十萬緡,運戶乃免于破家。

遷江浙行省檢校官。有詣中書訴松江富民包隱田土,為糧一百七十餘萬石;沙蕩,為鈔五百餘萬緡;宜立官府糾察收追之。中書移行省議,遣官驗視,而松江獨當十九。艮至松江,條陳曲折,以破其誑妄,言其「不過欲竦朝廷之聽而報宿怨,且冀創立衙門,為徼名爵計耳。萬一民心動搖,患生不測,豈國家培養根本之策哉!」艮言上,事遂寢。

除江西行省左右司員外郎。吉之安福有小吏,誣民欺隱詭寄田租九千餘石,初止八家,前後數十年,株連至千家,行省數遣官按問,吏已伏其虛誑,而有司喜功生事者,復勒其民報合徵糧六百餘石,憲司援詔條革去,終莫能止。艮到官,首言:「是州之糧,比元經理已增一千一百餘石,豈復有欺隱詭寄者乎?準憲司所擬可也。」行省用艮言,悉蠲之。艮在任歲余,以中憲大夫、淮東道宣慰副使致仕。卒年七十一。

盧琦,字希韓,惠安人,登至正二年進士第。十二年,稍遷至永春縣尹。始至,賑饑饉,止橫斂,均賦役,減口鹽一百餘引,蠲包銀榷鐵之無征者。已而訟息民安,乃新學宮,延師儒課子弟,月書季考,文風翕然。鄰邑仙遊盜發,琦適在邑境,盜遙見之,迎拜曰:「此永春大夫也。為大夫百姓者,何幸之大乎!吾邑長乃以暴毒驅我,故至此耳。」琦因立馬喻以禍福,眾皆投刃槊,請縛其酋以自新,琦許之。酋至,琦械送帥府,自是威惠行于境外。十三年,泉郡大饑,死者相枕籍。其能行者,皆老幼扶攜,就食永春。琦命分諸浮屠及大家使食之,所存活不可勝計。十四年,安溪寇數萬人來襲永春。琦聞,召邑民喻之曰:「汝等能戰則與之戰,不能,則我當獨死之爾。」眾皆感憤,曰:「使君何言也!使君父母,我民赤子,其忍以父母畀賊邪!且彼寇方將虜掠我妻子,焚燬我室廬,乃一邑深仇也。今日之事,有進無退,使君其勿以為憂。」因踴躍爭奮。琦率以攻賊,大破之。明日,賊復傾巢而至,又破之。大小三十餘戰,斬獲一千二百餘人,而邑民無死傷者。賊大衄,遂遁去。時兵革四起,列郡皆洶洶不寧,獨永春晏然,無異承平時。十六年,改調寧德縣尹而去。


  

鄒伯顏,字從吉,高唐人。為建寧崇安縣尹。崇安之為邑,區別其土田,名之曰都者五十,五十都之田上送官者,為糧六千石。其大家以五十餘家,而兼五千石;細民以四百餘家,而合一千石。大家之田,連跨數都,而細民之糧,或僅升合。有司常以四百之細民,配五十大家之役,故貧者受役旬日,而家已破。伯顏曰:「貧弱之受困,一至此乎!」乃取其糧籍而分計從,有糧一石者,受一石之役,有糧升鬥者,受升鬥之役。田多者受數都之役而不可辭,田少者稱其所出而無倖免。貧因無告之民,始得以休息。崇安賦役之均,遂為四方最。邑有宋趙抃所鑿溝,溉民田數千畝。歲久,溝湮而田廢。伯顏修長溝十里,繞楓樹陂,累石以為固,溝悉復抃遺蹟,而田為常稔,民賴其利。安慶路嘗得造偽鈔者,遣卒械其囚至崇安,求其黨而執之,囚與卒結謀,望風入良民家肆虐。伯顏捕訊得其狀,即執而歸諸安慶,自是偽造之連逮無濫及崇安者。於是行省帥府、御史憲府咸舉其能。選調漳州路判官。

劉秉直,字清臣,大都武清人。至正八年,來為衛輝路總管,平徭役,興教化,敦四民之業,崇五土之利,養鰥寡,恤孤獨。賊劫汲縣民張聚鈔一千二百錠而殺之,賊不獲,秉直具詞致禱城隍祠,而使人伺于死所,忽有村民阿蓮者,戰怖仆地,具言賊之姓名及所在,乃命尉襲之,果得賊于汴,遂正其罪。秋七月,蟲螟生,民患之,秉直禱于八蠟祠,蟲皆自死。歲大饑,人相食,死者過半,秉直出俸米,倡富民分粟,餒者食之,病者與藥,死者與棺以葬。天不雨,禾且槁,秉直詣城北太行之蒼峪神祠,具詞祈祝,有青蛇蜿蜒而出,觀者異之。辭神而還,行及數里,雷雨大至。秩滿,以親老,去官侍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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