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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史 下 - 244 / 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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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史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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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伐宋,為江淮荊湖經略使。兵圍鄂州,宋賈似道遣使來,願請行人以和,璧請行。世祖曰:「汝登城,必謹視吾旗,旗動,速歸可也。」璧登城,宋將宋京曰:「北兵若旋師,願割江為界,且歲奉銀、絹匹兩各二十萬。」璧曰:「大軍至濮州時,誠有是請,猶或見從,今已渡江,是言何益!賈制置今焉在耶?」璧適見世祖旗動,乃曰:「俟他日覆議之。」遂還。

憲宗崩,世祖即位。中統元年,拜燕京宣慰使。時供給蜀軍,府庫已竭,及用兵北邊,璧經畫饋運,相繼不絶。中書省立,授平章政事,議加答剌罕之號,力辭不受。二年,從北征,命還燕,以平章政事兼大都督領諸軍。是年,始制太廟雅樂。樂工黨仲和、郭伯達,以知音律在選中,為造偽鈔者連坐,系獄。璧曰:「太廟雅樂,大饗用之,聖上所以昭孝報本也,豈可系及無辜,而廢雅樂之成哉!」奏請原之。三年,李璮反益都,從親王合必赤討之。璮已據濟南,諸軍乏食,璧從濟河得粟及羊豕以饋軍,軍復大振。


  

至元元年,官制行,加榮祿大夫。帝欲作文檄宋,執筆者數人,不稱旨,乃召璧為之。文成,帝大喜曰:「惟秀才曲盡我意。」改樞密副使。六年,宋守臣有遣間使約降者,帝命璧詣鹿門山都元帥阿術營密議。命璧同行漢軍都元帥府事。宋將夏貴,率兵五萬,饋糧三千艘,自武昌溯流,入援襄陽。時漢水暴漲,璧據險設伏待之。貴果中夜潛上,璧策馬出鹿門,行二十餘里,發伏兵,奪其五舟,大呼曰:「南船已敗,我水軍宜速進。」貴懾不敢動。明旦,阿術至,領諸將渡江西追貴騎兵,璧率水軍萬戶解汝楫等追貴舟師。遂合戰于虎尾洲,貴大敗走,士卒溺死甚眾,奪戰艦五十,擒將士三百餘人。

高麗王禃為其臣林衍所逐,帝召璧還,改中書左丞,同國王頭輦哥行東京等路中書省事,聚兵平壤。時衍已死,璧與王議曰:「高麗遷居江華島有年矣,外雖卑辭臣貢,內恃其險,故使權臣無所畏忌,擅逐其主。今衍雖死,王實無罪,若朝廷遣兵護歸,使復國于古京,可以安兵息民,策之上者也。」因遣使以聞,帝從之。時同行者分高麗美人,璧得三人,皆還之。師還,遷中書右丞。冬,祀太廟,有司失黃幔,索得于神庖灶下,已甚污弊。帝聞,大怒曰:「大不敬,當斬!」璧曰:「法止杖斷流遠。」其人得不死。十年,復拜平章政事。十三年,卒,年五十七。大德三年,贈大司徒,謚忠亮。

子二人:仁榮,同知歸德府事;仁恭,集賢直學士。孫二人:崇,郊祀署令;弘,左藏庫提點。



列傳第四十七

列傳第四十七

○王磐

王磐,字文炳,廣平永年人,世業農,歲得麥萬石,鄉人號萬石王家。父禧,金末入財佐軍興,補進義副尉。國兵破永年,將屠其城,禧復罄家貲以助軍費,眾賴以免。金人遷汴,乃舉家南渡河,居汝之魯山。磐年方冠,從麻九疇學于郾城,客居貧甚,日作糜一器,畫為朝暮食。年二十六,擢正大四年經義進士第,授歸德府錄事判官,不赴。自是大肆力於經史百氏,文辭宏放,浩無涯涘。及河南被兵,磐避難,轉入淮、襄間。宋荊湖制置司素知其名,闢為議事官。丙申,襄陽兵變,乃北歸,至洛西,會楊惟中被旨招集儒士,得磐,深禮遇之,遂寓河內。東平總管嚴實興學養士,迎磐為師,受業者常數百人,後多為名士。

中統元年,即拜益都等路宣撫副使,居頃之,以疾免。李璮素重磐,以禮延致之,磐亦樂青州風土,乃買田渳河之上,題其居曰鹿庵,有終焉之意。及璮謀不軌,磐覺之,脫身至濟南,得驛馬馳去,入京師,因侍臣以聞。世祖即日召見,嘉其誠節,撫勞甚厚。璮據濟南,大軍討之,帝命磐參議行省事。亶平,遂挈妻子至東平。召拜翰林直學士,同修國史。

出為真定、順德等路宣慰使。衡水縣達魯花赤忙兀,貪暴不法,縣民苦之。有趙清者,發其罪,既具伏矣,適初置監司,其妻懼無以滅口,召家人飲酒至醉,以利啖之,使夜殺清,清逃獲免,乃盡殺其父母妻子。清訴諸官,權要蔽忙兀,不為理,又欲反其具獄。磐竟奏置諸法,籍其家貲,以半給清。郡有西域大賈,稱貸取息,有不時償者,輒置獄于家,拘繫榜掠。其人且恃勢干官府,直來坐聽事,指麾自若。磐大怒,叱左右捽下,箠之數十。時府治寓城上,即擠諸城下,幾死,郡人稱快。未幾,蝗起真定,朝廷遣使者督捕,役夫四萬人,以為不足,欲牒鄰道助之。磐曰:「四萬人多矣,何煩他郡!」使者怒,責磐狀,期三日盡捕蝗,磐不為動,親率役夫走田間,設方法督捕之,三日而蝗盡滅,使者驚以為神。


  

復入翰林為學士,入謁宰相,首言:「方今害民之吏,轉運司為甚,至稅人白骨,宜罷去之,以蘇民力。」由是運司遂罷。阿合馬諷大臣,請合中書、尚書兩省為一,拜右丞相安童為三公,陰欲奪其政柄。有詔會議,磐言:「合兩省為一,而以右丞相總之,實便,不然,則宜仍舊,三公既不預政事,則不宜虛設。」其議遂沮。遷太常少卿,乞致仕,不允。

時宮闕未建,朝儀未立,凡遇稱賀,臣庶雜至帳殿前,執法者患其喧擾,不能禁。磐上疏曰:「按舊制:天子宮門,不應入而入者,謂之闌入。闌入之罪,由第一門至第三門,輕重有差。宜令宣徽院,籍兩省而下百官姓名,各依班序,聽通事舍人傳呼贊引,然後進。其越次者,殿中司糾察定罰,不應入而入者,準闌入罪,庶朝廷之禮,漸可整肅。」於是儀制始定。

曲阜孔子廟,歷代給民百戶,以供灑掃,復其家,至是,尚書省以括戶之故,盡收為民,磐言:「林廟戶百家,歲賦鈔不過六百貫,僅比一六品官終年俸耳。聖朝疆宇萬里,財賦歲億萬計,豈愛一六品官俸,不以待孔子哉?且于府庫所益無多,其損國體甚大。」時論韙之。帝以天下獄囚滋多,敕諸路自死罪以下,縱遣歸家,期秋八月,悉來京師聽決。囚如期至,帝惻然憐之,盡原其罪。他日,命詞臣作詔,戒喻天下,皆不稱旨意,磐獨以縱囚之意命辭,帝喜曰:「此朕所欲言而不能者,卿乃能為朕言之。」嘉獎不已,取酒賜之。

再乞致仕,不允。國子祭酒許衡將告歸,帝遣近臣問磐,磐言:「衡素廉介,意其所以求退者,得非生員數少,坐縻廩祿,有所不安耶?宜增益生員,使之施教,則庶幾人材有成,衡之受祿亦可少安矣。」詔從之。磐移疾家居,帝遣使存問,賜以名藥。磐嘗于會集議事之際,數言:「前代用人,二十從政,七十致仕,所以資其材力,閔其衰老,養其廉恥之心也。今入仕者不限年,而老病者不能退,彼既不自知恥,朝廷亦不以為非,甚不可也。」至是,以疾,請斷月俸毋給,自秋及春,堅乞致仕。帝遣使慰諭之曰:「卿年雖老,非任劇務,何以辭為。」仍詔祿之終身,並還所斷月俸。磐不得已,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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