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制渾儀,規天矩地,機隱于內,上佈經躔,次具日月五星行度,以察其寒暑進退,如張衡渾天、開元水運銅渾儀者,是也。久而不合,乖于施用。公廉之制則為輪三重:一曰六合儀,縱置地渾中,即天經環也,與地渾相結,其體不動;二曰三辰儀,置六合儀內;三曰四游儀,置三辰儀內。植四龍柱于地渾之下,又置鰲雲于六合儀下。四龍柱下設十字水趺,鑿溝道通水以平高下。別設天常單環于六合儀內,又設黃道赤道二單環,皆置三辰儀內,東西相交,隨天運轉,以驗列舍之行。又為四象環,附三辰儀,相結于天運環,黃赤道兩交為直距二縱置於四游儀內。北屬六合儀地渾之上,以正北極出地之度。南屬六合儀地渾之下,以正南極入地之度。此屬儀之大形也。直距內夾軒望筒一,于筒之半設關軸,附直距上,使運轉低昂,筒常指日,日體常在筒竅中,天西行一周,日東移一度,仍以窺測四方星度,皆斟酌李淳風、孔挺、韓顯符、舒易簡之制也。三辰儀上設天運環,以水運之。水運之法始於漢張衡,成於唐梁令瓚及僧一行,復于太平興國中張思訓,公廉今又變正其制,設天運環,下以天柱關軸之類上動渾儀,此新制也。
舊制渾象,張衡所謂置密室中者,推步七曜之運,以度歷象昏明之候,校二十四氣,考晝夜刻漏,無出於渾象。《隋志》稱梁秘府中有宋元嘉中所造者,以木為之,其圓如丸,遍體布二十八宿、三家星色、黃赤道、天河等,別為橫規繞于外,上下半之,以象地也。開元中,詔僧一行與梁令瓚更造銅渾象,為圓天之象,上具列宿周天度數,注水激輪,令其自轉,一日一夜天轉一周,又別置日月五星循繞,絡在天外,令得運行。每天西轉一匝,日正東行一度,月行一十三度有奇,凡二十九轉而日月會,三百六十五轉而日行一匝。仍置木櫃以為地平,令象半在地上,半在地下,又立二木偶人于地平之前,置鐘鼓使木人自然撞擊以報辰刻,命之曰《水運渾天俯視圖》。既成,命置之武成殿。
宋太史局舊無渾象,太平興國中,張思訓準開元之法,而上以蓋為紫宮,旁為周天度,而東西轉之,出新意也。
公廉乃增損《隋志》制之,上列二十八宿周天度數,及紫微垣中外官星,以俯窺七政之運轉,納于六合儀天經地渾之內,同以木櫃載之。其中貫以樞軸,南北出渾象外,南長北短,地渾在木櫃面,橫置之,以象地。天經與地渾相結,縱置之,半在地上,半隱地下,以象天。其樞軸北貫天經上杠中,末與杠平,出櫃外三十五度稍弱,以象北極出地。南亦貫天經出下杠外,入櫃內三十五度少弱,以象南極入地。就赤道為牙距,四百七十八牙以銜天輪,隨機輪地轂正東西運轉,昏明中星既應其度,分至節氣亦驗應而不差。
王蕃云:「渾象之法,地當在天內,其勢不便,故反觀其形,地為外郭,于已解者無異,詭狀殊體而合於理,可謂奇巧者也。」今地渾說在渾象外,蓋出於王蕃制也。其下則思訓舊制,有樞輪關軸,激水運動,以直神搖鈴扣鐘擊鼓,置時刻十二神司辰像于輪上,時初、正至,則執牌循環而出,報隨刻數以定晝夜長短。至冬水凝,運轉遲澀,則以水銀代之。
今公廉所制,共置一台,台中有二隔,渾儀置其上,渾象置其中,激水運轉,樞機輪軸隱于下。內設晝夜時刻機輪五重;第一重曰天輪,以撥渾象赤道牙距;第二重曰撥牙輪,上安牙距,隨天柱中輪轉動,以運上下四輪;第三重曰時刻鐘鼓輪,上安時初、時正百刻撥牙,以扣鐘擊鼓搖鈴;第四重曰日時初正司辰輪,上安時初十二司辰、時正十二司辰;第五重曰報刻司辰輪,上安百刻司辰。以上五輪並貫于一軸,上以天束束之,下以鐵杵臼承之,前以木閣五層蔽之,稍增異其舊制矣。五輪之北,又側設樞輪,其輪以七十二輻為三十六洪,束以三輞,夾持受水三十六壺。轂中橫貫鐵樞軸一,南北出軸為地轂,運撥地輪。天柱中輪動,機輪動渾象,上動渾天儀。又樞輪左設天池、平水壺,平水壺受天池水,注入受水壺,以激樞輪。受水壺落入退水壺。由壺下北竅引水入升水下壺,以升水下輪運水入升水上壺,上壺內升水上輪及河車同轉上下輪,運水入天河,天河複流入天地,每一晝一夜周而複始。此公廉制渾儀、渾象二器而通三用,總而名之曰渾天儀。
金既取汴,皆輦致于燕,天輪赤道牙距撥輪懸象鐘鼓司辰刻報天池水壺等器久皆棄毀,惟銅渾儀置之太史局候台。但自汴至燕相去一千餘里,地勢高下不同,望筒中取極星稍差,移下四度才得窺之。明昌六年秋八月,風雨大作,雷電震擊,龍起渾儀鰲雲水趺下,台忽中裂而摧,渾儀仆落台下,旋命有司營葺之,復置台上。貞祐南渡,以渾儀熔鑄成物,不忍毀拆,若全體以運則艱于輦載,遂委而去。
興定中,司天台官以台中不置渾儀及測候人數不足,言之於朝,宜鑄儀象,多補生員,庶得盡占考之實。宣宗召禮部尚書楊雲翼問之,雲翼對曰:「國家自來銅禁甚嚴,雖罄公私所有,恐不能給。今調度方殷,財用不足,實未可行。」他日,上又言之,於是止添測候之人數員,鑄儀之議遂寢。
初,張行簡為禮部尚書提點司天監時,嘗制蓮花、星丸二漏以進,章宗命置蓮花漏二禁中,星丸漏遇車駕巡幸則用之。貞祐南渡,二漏皆遷于汴,汴亡廢毀,無所稽其制矣。
志第四
志第四
五行
五行之精氣,在天為五緯,在地為五材,在人為五常及五事。五緯志諸《天文》,歷代皆然。其形質在地,性情在人,休咎各以其類,為感應于兩間者,歷代又有《五行志》焉。兩漢以來,儒者若夏侯勝之徒,專以《洪範五行》為學,作史者多采其說,凡言某征之休咎,則以某事之得失系之,而配之以五行。謂其盡然,其弊不免于傅會;謂其不然,「肅,時雨若」、「蒙,恆風若」之類,箕子蓋嘗言之。金世未能一天下,天文災祥猶有星野之說,五行休咎見于國內者不得他諉,乃匯其史氏所書,仍前史法,作《五行志》。至于五常五事之感應,則不必泥漢儒為例雲。
初,金之興,平定諸部,屢有禎異,故世祖每與敵戰,嘗以夢寐卜其勝負。烏春兵至蘇束海甸,世祖曰:「予夙昔有異夢,不可親戰,若左軍有力戰者當克。」既而與肅宗等擊之,敵大敗。
太祖之生也,常有五色雲氣若二千斛廩囷之狀,屢見東方。遼司天到孔致和曰:「其下當生異人,建非常之事,天以象告,非人力所能為也。」
溫都部跋忒畔,穆宗遣太祖討之,入辭,奏曰:「昨夕見赤祥,往必克。」遂與跋忒戰,殺之。
穆宗攻阿疏日,辰巳間,忽暴雨昏曀,雷電環阿疏所居,是夕有巨火聲如雷,墜阿疏城中,遂攻下之。
太祖嘗往寧江,夢斡帶之禾場焚,頃刻而盡。覺而大戚,即馳還,斡帶已寢疾,翌日不起。
斡塞伐高麗,太祖臥而得夢,及起曰:「今日捷音必至。」乃為具于球場以待。有二麞渡水而至,獲之,太祖曰:「此休征也。」言未既,捷書至,眾大異之。
他日軍寧江,駐高阜,撒改仰見太祖體如喬松,所乘馬如岡阜之大,太祖亦視撒改人馬異常,撒改因白所見,太祖喜曰:「此吉兆也。」即舉酒酹之曰:「異日成功,當識此地。」師次唐括帶斡甲之地,諸軍介而立,有光起於人足及戈矛上,明日,至札只水,光復如初。
收國元年,上在寧江州,有光正圓,自空而墜。八月己卯,黃龍見空中。十二月丁未,上候遼軍還至熟結濼,有光復見于矛端。
天輔六年三月,師攻西京,有火如鬥,墜其城中。是月,城降而復叛,四月辛卯,取之。
太宗天會二年,曷懶移鹿古水霖雨害稼,且為蝗所食。秋,泰州潦,害稼。三年七月,錦州野蠶成繭。九月,廣寧府進嘉禾。四年十月,中京進嘉禾。六年冬,移懶路饑。九年七月丙申,上禦西樓聽政,聞咸州所貢白鵲音忽異常,上起視之,見東樓上光明中有像巍然高五丈許,下有紅雲承之,若世所謂佛者,乃擎跽修虔,久之而沒。十年冬,移懶、曷懶等路饑。
熙宗天會十三年五月,甘露降于盧州熊岳縣。十五年七月辛巳,有司進四足雀。丙戌夜,京師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