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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 下 - 193 / 10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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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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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宗即位,張浚宣撫江、淮,奏敏為神勁軍統制。浚視師,改都督府武鋒軍都統制。朝廷遣李顯忠北伐,浚欲以敏偕行,敏曰:「盛夏興師非時,且金人重兵皆在大梁,我客彼主,勝負之勢先形矣。願少緩。」浚不聽,令敏屯盱眙。顯忠至符離,果失律,敏遂入泗州守之。金人議和,詔敏退守滁陽。敏請于朝,謂滁非受敵之所,改戍高郵,兼知軍事。與金人戰射陽湖,敗之,焚其舟,追至沛城,覆敗之。

乾道元年,遷宣州觀察使,召除主管侍衛步軍司公事。居歲余,敏抗章曰:「久任周廬,無以效鷹犬,況敵情多詐,和不足恃。今兩淮無備,臣乞以故部之兵,再戍高郵。」仍請更築其城。乃落常階,除光州觀察使,分武鋒為四軍,升敏為都統制兼知高郵軍事,仍賜築城屯田之費。敏至郡,板築高厚皆增舊制。自寶應至高郵,按其舊作石達十二所,自是運河通泄,無衝突患。


  

四年,北界人侍旺叛于漣水軍,密款本朝,稱結約山東十二州豪傑起義,以復中原。上以問敏,敏曰:「旺欲假吾國威以行劫爾,必不能成事,願勿聽。」適屯田統領官與旺交通,旺敗,金有間言,上知非敏罪,乃召敏為左驍衛上將軍。

言事者議欲戍守清河口,敏言:「金兵每出清河,必遣人馬先自上流潛渡,今欲必守其地,宜先修楚州城池,蓋楚州為南北襟喉,彼此必爭之地。長淮二千餘里,河道通北方者五,清、汴、渦、潁、蔡是也;通南方以入江者,惟楚州運河耳。北人舟艦自五河而下,將謀渡江,非得楚州運河,無緣自達。昔周世宗自楚州北神堰鑿老鸛河,通戰艦以入大江,南唐遂失兩淮之地。由此言之,楚州實為南朝司命,願朝廷留意。」及是,再出守高郵,乃詔與楚州守臣左祐同城楚州,祐卒,遂移守楚州。北使過者觀其雉堞堅新,號「銀鑄城」。

以歸正人二百家逃歸,降授忠州團練使,罷為福建路總管,改江西路總管,贛州駐札。月餘,朝廷命往福州揀軍,又命還豫章教閲江西團結諸郡人馬。俄提舉佑神觀,仍奉朝請,繼復蘄州防禦使,再除武鋒軍都統制兼知楚州,復光州觀察使,以疾卒。特贈慶遠軍承宣使。

張詔字君卿,成州人。少隷張俊帳下,積功守和州。嘗被旨介聘,一日金人持所繪祐、獻二陵像至館中,皆北地服,詔向之再拜。館者問之,答曰:「詔雖不識其人,但龍鳳之姿,天日之表,疑非北朝祖宗也,敢不拜!」孝宗聞而喜之,由是驟用。

紹熙五年,除興州都統制兼知興州,代吳挺。慶元二年,趙彥逾帥蜀,以關外去興元遠,緩急恐失事機,復請分東西為二帥,詔遂兼西路安撫司公事。先是,趙汝愚為從官時,每奏吳氏世掌蜀兵,非國家之利,請以張詔代領武興之軍。蓋汝愚之意欲以吳曦為文臣帥,以杜他日握兵之漸,而未及行也。汝愚既知樞密院,力辭不拜,白於光宗曰:「若武興朝除帥,則臣夕拜命。」上許之,乃以詔為成州團練使、興州諸軍都統制。詔在興州,甚得士心。六年卒,郭杲代之。

畢再遇,字德卿,兗州人也。父進,建炎間從岳飛護衛八陵,轉戰江、淮間,積階至武義大夫。再遇以恩補官,隷侍衛馬司,武藝絶人,輓弓至二石七斗,背輓一石八斗,步射二石,馬射一石五斗。孝宗召見,太悅,賜戰袍、金錢。

開禧二年,下詔北伐,以殿帥郭倪招撫山東、京東,遣再遇與統制陳孝慶取泗州。再遇請選新刺敢死軍為前鋒,倪以八十七人付之。招撫司剋日進兵,金人聞之,閉榷場、塞城門為備。再遇曰:「敵已知吾濟師之日矣,兵以奇勝,當先一日出其不意。」孝慶從之。再遇饗士卒,激以忠義,進兵薄泗州。泗有東西兩城,再遇令陳戈旗舟楫于石屯下,如欲攻西城者,乃自以麾下兵從陟山徑趨東城南角,先登,殺敵數百,金人大潰,守城者開北門遁。西城猶堅守,再遇立大將旗,呼曰:「大宋畢將軍在此,爾等中原遺民也,可速降。」旋有淮平知縣縋城而下乞降,於是兩城皆定。郭倪來饗士,出禦寶刺史牙牌授再遇,辭曰:「國家河南八十有一州,今下泗兩城即得一刺史,繼此何以賞之?且招撫得朝廷幾牙牌來?」固辭不受。尋除環衛官。

倪調李汝翼、郭倬取宿州,復遣孝慶等繼之。命再遇以四百八十騎為先鋒取徐州,至虹,遇郭、李兵裹創旋,問之,則曰:「宿州城下大水,我師不利,統制田俊邁已為敵擒矣。」再遇督兵疾趨,次靈壁,遇孝慶駐兵于鳳凰山,將引還,再遇曰:「宿州雖不捷,然兵家勝負不常,豈宜遽自挫!吾奉招撫命取徐州,假道于此,寧死靈壁北門外,不死南門外也。」會倪以書抵孝慶,令班師,再遇曰:「郭、李軍潰,賊必追躡,吾當自禦之。」金果以五千餘騎分兩道來,再遇令敢死二十人守靈壁北門,自領兵沖敵陣。金人見其旗,呼曰「畢將軍來也」。遂遁。再遇手揮雙刀,絶水追擊,殺敵甚眾,甲裳盡赤,逐北三十里。金將有持雙鐵簡躍馬而前,再遇以左刀格其簡,右刀斫其脅,金將墮馬死。諸軍發靈壁,再遇獨留未動,度軍行二十餘里,乃火靈壁。諸將問:「夜不火,火今日,何也?」再遇曰:「夜則照見虛實,晝則煙埃莫睹,彼已敗不敢迫,諸軍乃可安行無虞。汝輩安知兵易進而難退邪?」


  

還泗州,以功第一,自武節郎超授武功大夫,除左驍衛將軍。於是丘崇代鄧友龍為宣撫使,檄倪還惟揚,尋棄泗州。命再遇還盱眙,遂知盱眙軍,尋改鎮江中軍統制,兼守如故。以鳳凰山功,授達州刺史。其冬,金人以騎步數萬、戰船五百餘艘渡淮,泊楚州、淮陰間,宣撫司檄再遇援楚,遣段政、張貴代之。再遇既去盱眙,政等驚潰,金人入盱眙;再遇復定盱眙,除鎮江副都統制。

金兵七萬在楚州城下,三千守淮陰糧,又載糧三千艘泊大清河。再遇謀知之,曰:「敵眾十倍,難以力勝,可計破也。」乃遣統領許俊間道趨淮陰,夜二鼓銜枚至敵營,各攜火潛入,伏糧車間五十餘所,聞哨聲舉火,敵驚擾奔竄,生擒烏古倫師勒、蒲察元奴等二十三人。

金人復自黃狗灘渡淮,渦口戍將望風遁,濠、滁相繼失守,又破安豐。再遇謂諸將曰:「楚城堅兵多,敵糧草已空,所慮獨淮西耳。六合最要害,彼必併力攻之。」乃引兵赴六合。尋命節制淮東軍馬。金人至竹鎮,距六合二十五里。再遇登城,偃旗鼓,伏兵南土門,列弩手土城上,敵方臨濠,眾弩俱發,宋師出戰,聞鼓聲,城上旗幟並舉,金人驚遁,追擊大敗之。金萬戶完顏薄辣都、千戶泥龐古等以十萬騎駐成家橋、馬鞍山,進兵圍城數重,欲燒壩木,決壕水,再遇令勁弩射退之。既而紇石烈都統合兵進攻益急,城中矢盡,再遇令人張青蓋往來城上,金人意其主兵官也,爭射之,須臾矢集樓牆如蝟,獲矢二十餘萬。紇石烈引兵退,已乃益增兵,環城四面營帳亙三十里。再遇令臨門作樂以示閒暇,而間出奇兵擊之。敵晝夜不得休,乃引退。再遇料其且復來,乃自提兵奪城東野新橋,出敵之背,金人遂遁去,追至滁,大雨雪,乃旋。獲騾馬一千五百三十一、鞍六百,衣甲旗幟稱是。授忠州團練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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