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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五代史 - 167 / 1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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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五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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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贊性雍和,與物無忤,居官畏慎,人若以私干之,雖權豪不能移其操。未幾,改秘書監,兼秦王傅。《冊府元龜》:秦王為元帥,秦王府判官、太子詹事王居敏與贊鄉曲之舊,以秦王盛年自恣,須朝中選端士納誨,冀其稟畏,乃奏薦贊焉。贊節概貞素,忽聞其命,掩泣固辭,竟不能止。案《通鑒》:瓚自以左遷,泣訴,不得免。胡三省註云:唐制,六部侍郎除吏部之外,余皆從四品下;王傅從三品。然六部侍郎為向用,王傅為左遷,以職事有閒劇之不同也。當是時,從榮地居儲副,則秦王傅不可以閒官。言蓋以從榮輕佻峻急,恐豫其禍,故求脫耳。時秦王參佐,皆新進小生,動多輕脫,每稱頌秦王功德,阿意順旨,只奉談笑,惟贊從容諷議,必獻嘉言。秦王常接見賓僚及遊客,于酒筵之中,悉令秉筆賦詩。《冊府元龜》:時從榮溺于篇章,凡門客及通謁游士,必坐于客次,自出題目,令賦一章,然後接見。贊為師傅,亦與諸客混,然容狀不悅。秦王知其意,自是戒典客,贊至勿通,令每月一度至衙。《言行龜鑒》載:劉贊諫秦王曰:「殿下宜以孝敬為職,浮華非所尚也。」秦王不悅,戒閽者後弗引進。贊既官系王府,不敢朝參,不通慶弔,但閉關喑嗚而已,及秦王得罪,或言贊止於朝降,而贊已服麻衣備驢乘在門矣。聞其言曰:「豈有國君之嗣,一旦舉室塗地,而賓佐朝降,得免死,幸也。」俄而台史示敕,長流嵐州,即時赴貶所。在嵐州踰年,清泰二年春,詔歸田裡。妻紇干氏涂中卒,贊比羸瘠,慟哭殆絶,因之亦病,行及石會關而卒,時年六十餘。

史臣曰:自唐祚橫流,衣冠掃地,苟無端士,孰恢素風。如廷珪之文學,崔沂之剛正,劉岳之典禮,舜卿之掌誥,洎夢徵而下,皆蔚有貞規,無虧懿範,固可以為搢紳之圭表,聳朝廷之羽儀,以之垂名,夫何不韙。 上一頁 EasySea.COM 下一頁 逸海書城 秋雁南回: www.backbird.com 驕陽網: www.oksun.com 逸海書城歷史書籍二十四史宋·薛居正舊五代史列傳二十一


  

列傳二十一

張憲,字允中,晉陽人,世以軍功為牙校。憲始童丱,喜儒學,勵志橫經,不捨晝夜。太原地雄邊服,人多尚武,恥于學業,惟憲與裡人藥縱之精力遊學,弱冠盡通諸經,尤精《左傳》。嘗袖行所業,謁判官李襲吉,一見欣嘆。既辭,謂憲曰:「子勉之,將來必成佳器。」石州刺史楊守業喜聚書,以家書示之,聞見日博。

莊宗為行軍司馬,廣延髦俊,素知憲名,令朱守殷賫書幣延之。歲余,釋褐交城令,秩滿,莊宗嗣世,補太原府司錄參軍。時霸府初開,幕客馬鬱、王緘,燕中名士,盡與之遊。十二年,莊宗平河朔,念籓邸之舊,征赴行台。十三年,授監察,賜緋,署魏博推官,自是恆簪筆扈從。十五年,王師戰胡柳,周德威軍不利,憲與同列奔馬北渡;梁軍急追,殆將不濟。至晚渡河,人皆陷水而沒,憲與從子朗履冰而行;將及岸,冰陷,朗泣,以馬箠引之,憲曰:「吾兒去矣,勿使俱陷。」朗曰:「忍季父如此,俱死無恨。」朗偃伏引箠,憲躍身而出。是夜,莊宗令于軍中求憲,或曰:「與王緘俱歿矣!」莊宗垂涕求屍,數日,聞其免也,遣使慰勞。尋改掌書記、水部郎中,賜金紫,歷魏博觀察判官。從討張文禮,鎮州平,授魏、博、鎮、冀十郡觀察判官,改考功郎中,兼御史中丞,權鎮州留事。莊宗即位,詔還魏都,授尚書工部侍郎,充租庸使。八月,改刑部侍郎,判吏部銓,兼太清宮副使。莊宗遷洛陽,以憲檢校吏部尚書、興唐尹、東京副留守,知留守事。憲學識優深,尤精吏道,剖析聽斷,人不敢欺。

三年春,車駕幸鄴,時易定王都來朝,宴於行宮,將擊鞠。初,莊宗行即位之禮,卜鞠場吉,因築壇于其間,至是詔毀之。憲奏曰;「即位壇是陛下祭接天神受命之所,自風燥雨濡之外,不可輒毀,亦不可修。魏繁陽之壇,漢汜水之單,到今猶有兆象。存而不毀,古之道也。」即命治之於宮西。數日,未成。會憲以公事獲謫,閣門待罪,上怒,戒有司速治行宮之庭,礙事者畢去,竟毀即位壇。憲私謂郭崇韜曰;「不祥之甚,忽其本也。」

秋,崇韜將兵征蜀,以手書告憲曰:「允中避事久矣,余受命西征,已奏還公黃閣。」憲報曰:「庖人之代屍祝,所謂非吾事也。」時樞密承旨段徊當權任事,以憲從龍舊望,不欲憲在朝廷。會孟知祥鎮蜀川,選北京留守,徊揚言曰:「北門,國家根本,非重德不可輕授;今之取才,非憲不可。」趨時者因附徊勢,巧中傷之。又曰:「憲有相業,然國祚中興,宰相在天子面前,得失可以改作;一方之事,制在一人,惟北面事重。」十一月,授憲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吏部尚書、太原尹、北京留守,知府事。


  
四年二月,趙在禮入魏州。時憲家屬在魏,關東俶擾,在禮善待其家,遣人賫書至太原誘憲。憲斬其使,書不發函而奏。既而明宗為兵眾所劫,諸軍離散,地遠不知事實,或謂憲曰:「蜀軍未至,洛陽窘急,總管又失兵權,制在諸軍之手,又聞河朔推戴,事若實然,或可濟否?」憲曰:「治亂之機,間不容髮,以愚所斷,事未可知。愚聞藥縱之言,總管德量仁厚,素得士心,余勿多言,志此而已。」四月五日,李存渥自洛陽至,口傳莊宗命,並無書詔,惟雲天子授以只箭,傳之為信。眾心惑之,時事莫測。左右獻畫曰:「存渥所乘馬,已戢其飾,復召人謀事,必行陰禍,因欲據城。寧我負人,宜早為之所,但戮呂、鄭二宦,且系存渥,徐觀其變,事萬全矣。」憲良久曰:「吾本書生,無軍功而致身及此,一旦自布衣而紆金紫,向來仕宦非出他門,此畫非吾心也。事苟不濟,以身徇義。」《東都事略·張昭傳》:昭勸憲奉表明宗以勸進,憲曰:「吾書生也,天子委以保厘之任,吾豈苟生者乎!」昭曰:「此古之大節,公能行之,忠臣也。」憲既死,論者以昭能成憲之節。翌日,符彥超誅呂、鄭,軍城大亂,燔剽達曙。憲初聞有變,出奔沂州。既而有司糾其委城之罪,四月二十四日,賜死於晉陽之千佛院。幼子凝隨父走,亦為收者加害。明宗郊禮大赦,有司請昭雪,從之。憲沈靜寡慾,喜聚圖書,家書五千卷,視事之餘,手自刊校。善彈琴,不飲酒,賓僚宴語,但論文嘯詠而已,士友重之。

憲長子守素,仕晉,位至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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