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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書 - 448 / 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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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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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臣子之礼,过位必趋,蹙路马刍有诛。昔汉成帝为太子,行不敢绝驰道。秦师免胄过周北门,王孙满策其必败。推此,则太子称兵宫中,为悖已甚。以斩三思父子而嘉之乎,则弄兵讨逆以安君父可也;因欲自立,则是为逆,又奚可褒?此时韦氏逆未明,义未绝,於太子母也,子无废母之理;非中宗命废之,则又劫父废母。且君或不君,臣安可不臣?父或不父,子安可不子?晋太子申生谥曰恭,汉太子据谥曰戾,今太子乃谥节闵,臣所未谕。愿与议谥者质於御前,使臣言非耶,甘鼎镬之诛,申大义示天下。臣言是耶,咸蒙冰释,不复异议。如曰未然,奈何使后世乱臣贼子资以为辞?宜易谥以合经礼,多祚等罪云「免」而不云「雪」。
  帝瞿然,引内阁中,劳曰:「诚如卿言。业已尔,奈何?」对曰:「太子实逆,不可以褒,请质行以示。」时大臣亦重改,唯罢多祚等赠官。
  景云初,作金仙等观,凑谏,以为:「方农月兴功,虽赀出公主,然高直售庸,则农人舍耕取雇,趋末弃本,恐天下有受其饥者。」不听,凑执争,以「万物生育,草木昆蚑伤伐甚多,非仁圣本意」。帝诏外详议。中书令崔湜、侍中岑羲曰:「公敢是耶?」凑曰:「食厚禄,死不敢顾,况圣世必无死乎?」朝廷为减费万计。出为陕、汝、岐三州刺史。


  
  开元初,欲建碑靖陵,凑以古园陵不立碑,又云旱不可兴工,谏而止。迁将作大匠。诏复孝敬皇帝庙号义宗,凑谏曰:「传云:‘必也正名。’礼:祖有功,宗有德,其庙百世不毁。商有三宗,周宗武王,汉文帝为太宗,武帝为世宗。历代称宗者,皆方制海内,德泽可尊,列於昭穆,是谓不毁。孝敬皇帝未尝南面,且别立寝庙,无称宗之义。」遂罢。
  迁右卫大将军,玄宗谓曰:「故事,诸卫大将军与尚书更为之,近时职轻,故用卿以重此官,其毋辞!」寻徙河南尹,封彭城郡公。会洛阳主薄王钧以赇抵死,诏曰:「两台御史、河南尹纵吏侵渔,《春秋》重责帅,其出凑曹州刺史,侍御史张洽通州司马。」久之,迁太原尹,兼北都军器监,边备修举,诏赐时服劳勉之。及病,遣上医临治。卒,年六十五,赠幽州都督,谥曰文。子见素。
  见素,子会微,质性仁厚。及进士第,授相王府参军,袭父爵,擢累谏议大夫。天宝五载,为江西、山南、黔中、岭南道黜陟使,绳纠吏治,所至震畏。迁文部侍郎,平判皆诵於口,铨叙平允,官有頠求,辄下意听纳,人多德之。
  十三载,玄宗苦雨潦,阅六旬,谓宰相非其人,罢左相陈希烈,诏杨国忠审择大臣。时吉温得幸,帝欲用之。温为安禄山所厚,国忠惧其进,沮止之。谋於中书舍人窦华、宋昱,皆以见素安雅易制,国忠入白帝,帝亦以相王府属,有旧恩,遂拜武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院学士,知门下省事。
  明年,禄山表请蕃将三十二人代汉将,帝许之,见素不悦,谓国忠曰:「禄山反状暴天下,今又以蕃代汉,难将作矣。」国忠不应,见素曰:「知祸之牙不能防,见祸之形不能制,焉用彼相?明日当恳论之。」既入,帝迎谕曰:「卿等有疑禄山意耶?」国忠、见素趋下,流涕具陈禄山反明甚,诏复位,因以禄山表置帝前乃出。帝令中官袁思艺传诏曰:「此姑忍,朕徐图之。」由是奉诏。然每进见,未尝不为帝言之,帝不入其语。未几,禄山反,从帝入蜀。陈玄礼之杀国忠也,兵伤其首,众传声曰:「毋害韦公父子!」获免。帝令寿王赐药傅创。次巴西,诏兼左相,封豳国公。
  肃宗立,与房琯、崔涣持节奉传国玺及册,宣扬制命,帝曰:「太子仁孝,去十三载已有传位意,属方水旱,左右劝我且须丰年。今帝受命,朕如释负矣。烦卿等远去,善辅导之。」见素涕泣拜辞,又命见素子谔及中书舍人贾至为册使判官,谒见肃宗於顺化郡。肃宗闻琯名且旧,虚怀待之;以见素尝附国忠,礼遇独减。
  是岁十月丙申,有星犯昴,见素言於帝曰:「昴者,胡也。天道谪见,所应在人,禄山将死矣。」帝曰:「日月可知乎?」见素曰:「福应在德,祸应在刑。昴金忌火,行当火位,昴之昏中,乃其时也。既死其月,亦死其日。明年正月申寅,禄山其殪乎!」帝曰:「贼何等死?」答曰:「五行之说,子者视妻所生。昴犯以丙申。金,木之妃也;木,火之母也。丙火为金,子申亦金也。二金本同末异,还以相克,贼殆为子与首乱者更相屠戮乎!」及禄山死,日月皆验。


  
  明年三月至凤翔,拜尚书右仆射,罢知政事。初,行在所承丧乱后,兵吏三铨簿领炀散,选部文符伪滥,帝欲广怀士心,至者一切补官,不加检复。见素奏宜明条纲以为持久,帝未及从。既还都,选者猥集,补署无所,日诉于朝,乃追行其言。会郭子仪亦为仆射,徙见素太子太师,诏至蜀郡奉迎太上皇。以功食实封三百户。上元初,以疾求致仕,许之,诏朝朔望。宝应元年卒,年七十六,赠司徒,谥忠贞。子谔。
  赞曰:杨国忠本与安禄山争宠,故捕吉温以激其乱,阴储蜀赀,待天子之出,则己与韦见素流涕争禄山反状,将信所言,以久其权。见素能言禄山反,不能言所以反,是佐国忠败王室也,玄宗不悟,仍相之。卒为后帝所薄,然犹完其要领,幸矣。谓见素为前知,果非也。
  谔历京兆府司录参军。国忠之死,军聚不解,陈玄礼请杀贵妃以安众,帝意犹豫,谔谏曰:「臣闻以计胜色者昌,以色胜计者亡。今宗庙震惊,陛下弃神器,奔草莽,惟割恩以安社稷。」因叩头流血。帝寤,赐妃死,军乃大悦。擢谔御史中丞,为置顿使。乘舆将行,或曰:「国忠死,不可往蜀,请之河、陇」,或请幸太原、朔方、凉州,或曰如京师,杂然不一。帝心向蜀,未能言。谔曰:「今兵少,不能捍贼,还京非万全计,不如至扶风,徐图去就。」帝问於众,众然之,遂至扶风,乃决西幸。后终给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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