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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唐書 下 - 438 / 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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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唐書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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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會林甫與左相李適之、駙馬張垍不葉,適之兼兵部尚書,垍兄均為兵部侍郎,林甫遣人訐出兵部銓曹主簿事令史六十餘人偽濫事,圖覆其官長,詔出付京兆府與憲司對問。數日,竟不究其由。炅使溫劾之。溫于院中分囚于兩處,溫于後佯取兩重囚訊之,或杖或壓,痛苦之聲,所不忍聞。即云:「若存性命,乞紙盡答。」

令史輩素諳溫,各自誣伏罪,及溫引問,無敢違者。晷刻間事輯,驗囚無栲訊決罰處。常云:「若遇知己,南山白額獸不足縛也。」會李林甫將起刑獄,除不附己者,乃引之於門,與羅希奭同鍛鍊詔獄。


  

五載,因中官納其外甥武敬一女為盛王琦妃,擢京兆府士曹。時林甫專謀不利於東儲,以左驍衛兵曹柳湜杜良娣妹婿,令溫推之。溫追著作郎王曾、前右司禦率府倉曹王修己、左武衛司戈盧寧、左威衛騎曹徐征同就台鞫,數日而獄成。勣等杖死,積屍于大理寺。

六載,林甫又以戶部侍郎、兼御史中丞楊慎矜違忤其旨,御史中丞王鉷與慎矜親而嫉之,同構其事,云:「蓄圖讖,以己是隋煬帝子孫,規于興復」,林甫又奏付溫鞫焉,慎矜下獄系之。使溫于東京收捕其兄少府少監慎余、弟洛陽令慎名,于汝州捕其門客史敬忠。敬忠頗有學,嘗與朝貴游。蹉跎不進。與溫父琚情契甚密,溫孩孺時,敬忠嘗抱撫之。溫令河南丞姚開就擒之,鎖其頸,布袂蒙面以見溫。溫驅之於前,不交一言。欲及京,使典誘之云:「楊慎矜今款招己成,鬚子一辨。若解人意,必活;忤之,必死。」敬忠迴首曰:「七郎,乞一紙。」溫佯不與,見詞懇,乃于桑下令答,三紙辯皆符溫旨。喜曰:「丈人莫相怪!」遂徐下拜。及至溫湯,始鞫慎矜,以敬忠詞為證。及再搜其家,不得圖讖。林甫恐事泄,危之,乃使御史盧鉉入搜。鉉乃袖讖書而入,于隱僻中詬而出曰:「逆賊牢藏秘記,今得之矣!」指于慎矜小妻韓珠團婢,見舉家惶懼,且行捶擊,誰敢忤焉!獄乃成,慎矜兄弟賜死。溫自是威振,衣冠不敢偶言。

溫早以嚴毒聞,頻知詔獄,忍行枉濫,推事未訊問,已作奏狀,計臓數。及被引問,便懾懼,即隨意而書,無敢惜其生者。因不加栲擊,獄成矣。林甫深以溫為能,擢戶部郎中,常帶御史。林甫雖倚以爪牙,溫又見安祿山受主恩,驃騎高力士居中用事,皆附會其間,結為兄弟。常謂祿山曰:「李右相雖觀察人事,親于三兄,必不以兄為宰相。溫雖被驅使,必不超擢。若三兄奏溫為相,即奏兄堪大任,擠出林甫,是兩人必為相矣。」祿山悅之。

時祿山承恩無敵,驟言溫能,玄宗亦忘曩歲之語。十載,祿山加河東節度,因奏溫為河東節度副使,並知節度營田及管內採訪監察留後事。其載,又加兼雁門太守,仍知安邊郡鑄錢事,賜紫金魚袋。及丁所生憂,祿山又奏起複為本官。尋復奏為魏郡太守、兼侍御史。

楊國忠入相,素與溫交通,追入為御史中丞,仍充京畿、關內採訪處置使。溫于范陽辭,祿山令累路館驛作白帳以候之,又令男慶緒出界送,攏馬出驛數十步。及至西京,朝廷動靜,輒報祿山,信宿而達。

十三載正月,祿山入朝,拜左仆射,充閒廄使。因奏加溫武部侍郎、兼御史中丞,充閒廄、苑內、營田、五坊等副使。時楊國忠與祿山嫌隙已成,溫轉厚于祿山,國忠又忌之。其冬,河東太守韋陟入奏于華清宮,陟自謂失職,托于溫結歡于祿山,廣載河東土物饋于溫,又及權貴。國忠諷評事吳豸之使鄉人告之,召付中書門下,對法官鞫之,陟伏其狀,貶桂嶺尉,溫澧陽長史。溫判官員錫新興尉。

明年,溫又坐臓七千匹及奪人口馬奸穢事發,貶端州高要尉。溫至嶺外,遷延不進,依于張博濟,止於始安郡。八月,遣大理司直蔣沇鞫之。溫死於獄中,博濟及始安太守羅希奭死於州門。

初,溫之貶斥,玄宗在華清宮,謂朝臣曰:「吉溫是酷吏子侄,朕被人誑惑,用之至此。屢勸朕起刑獄以作威福,朕不受其言。今去矣,卿等皆可安枕也!」初,開元九年,有王鈞為洛陽尉。十八年,有嚴安之為河南丞。皆性毒虐,笞罰人畏其不死,皆杖訖不放起,須其腫憤,徐乃重杖之,懊血流地,苦楚欲死,鈞與安之始眉目喜暢,故人吏懾懼。溫則售身權貴,噬螫衣冠,來頗異耳。溫九月死始興。十一月,祿山起兵作亂,人謂與溫報仇耳。祿山入洛陽城,即偽位。玄宗幸蜀後,祿山求得溫一子,才六七歲,授河南府參軍,給與財帛。


  
初,溫之按楊慎矜,侍御史盧鉉同其事。鉉初為御史,作韋堅判官。及堅為李林甫所嫉,鉉以堅款曲發於林甫,冀售其身。及按慎矜,鉉先與張瑄同台,情旨素厚,貴取媚于權臣,誣瑄與楊慎矜共解圖讖。持之,為驢駒板橛以成其獄。又為王鉷閒廄判官,鉷緣邢縡事朝堂被推,鉉證云:「大夫將白帖索廄馬五百匹以助逆,我不與之。」鉷死在晷刻,鉉忍誣之,眾咸怒恨焉。及被貶為廬江長史,在郡忽見瑄為祟,乃云:「端公何得來乞命?不自由。」鉉須臾而卒。

羅希奭,本杭州人也,近家洛陽,鴻臚少卿張博濟堂外甥。為吏持法深刻。天寶初,右相李林甫引與吉溫持獄,又與希奭姻婭,自御史台主簿再遷殿中侍御史。自韋堅、皇甫惟明、李適之、柳勣、裴敦復、李邕、鄔元昌、楊慎矜、趙奉璋下獄事,皆與溫鍛鍊,故時稱「羅鉗吉網」,惡其深刻也。八載,除刑部員外,轉郎中。十一載,李林甫卒,出為中部、始安二太守,仍充當管經略使。

十四載,以張博濟、吉溫,韋陟、韋誡奢、李從一、員錫等流貶,皆于始安,希奭或令假攝。右相楊國忠奏遣司直蔣沇往按之,復令張光奇替為始安太守。仍降敕曰:

前始安郡太守、充當管經略使羅希奭,幸此資序,叨居牧守。地列要荒,人多竄殛,尤加委任,冀絶奸訛。翻乃嘯結逋逃,群聚不逞,應是流貶,公然安置。或差攝郡縣,割剝黎氓;或輟借館宇,侵擾人吏。不唯輕侮典憲,實亦隳壞紀綱。擢髮數愆,豈多其罪,可貶海東郡海康尉、員外置。張博濟往托回邪,跡惟憑恃,嘗自抵犯,又坐親姻,前後貶官,歲月頗久,逗留不赴,情狀難容。及命按舉,仍更潛匿,亡命逭刑,莫斯為甚。並當切害,合峻常刑,宜于所在各決重杖六十。使夫為政之士,克守章程;負罪之人,期于悛革。凡厥在位,宜各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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