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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若曰:「咨我元輔、群公、列將、百闢、卿士、庶尹、禦事,朕惟夤敷祖宗之靈命,稽于先王之典訓,以大誥于爾在位。昔我太祖神皇,肇膺明命,以創我皇基。烈祖、景宗,廓開四表,底定武功。暨乎文祖,誕敷文德。龔惟武考,不霣其舊。自時厥後,陵夷之弊,用興大難於彼東土,則我黎庶,咸墜塗炭。惟台一人,纘戎下武,夙夜祗畏,若涉大川,罔識攸濟。是用稽于帝典,揆于王度,拯我人瘼。惟彼哲王,示我通訓,曰天生黎蒸,罔克自乂,上帝降鑒叡聖,植元後以乂之。時惟元後弗克獨乂,博求明德,命百闢群吏以佐之。肆天之命闢,闢之命這,惟以恤人,弗惟逸豫。闢惟元首,庶黎惟趾,股肱惟弼。上下一體,各勤攸司,茲用克臻于皇極。故其彞訓曰:『後克艱厥後,臣克艱厥臣,政乃乂。』今台一人,膺天之嘏,既陟元後。股肱百闢,乂服我國家之命,罔不咸守厥職。嗟!後弗艱厥後,臣弗艱厥臣,政于何弗斁?嗚呼艱哉!凡爾在位,其敬聽命。」
皇帝若曰:「柱國,惟四海之不造,載繇二紀。天未絶我太祖、烈祖之命,用錫我以元輔。國家將附,公惟棟樑。皇之弗極,公惟作相。百揆愆度,公惟大錄。公其允文允武,克明克乂,迪七德,敷九功,龕暴除亂,下綏我蒼生,傍施于九正,若伊之在商,周之有呂,說之相丁,用保我無疆之祚。」
皇帝若曰:「群公、太宰、太尉、司徒、司空。惟公作朕鼎足,以弼乎朕躬。宰惟天官,克諧六職。尉惟司武,武在止戈。徒惟司眾,敬敷五教。空惟司土,利用厚生。惟時三事,若三階之在天;惟茲四輔,若四時之成歲。天工人其代諸。」
皇帝若曰:「列將,汝惟鷹揚,作朕爪牙。寇賊奸宄,蠻夷猾夏,汝徂征。綏之以惠,董之以威,刑期無刑,萬邦咸寧。俾八表之內,莫違朕命,時汝功。」
皇帝若曰:「庶邦列闢,汝惟守土,作人父母。人惟不勝其饑,故先王重農;不勝其寒,故先王貴女工。人之不率于孝慈,則骨肉之恩薄;弗惇于禮讓,則爭奪之萌生。惟茲六物,實為教本。嗚呼!為上在寬,寬則人怠,齊之以禮,不剛不柔,稽極于道。」
皇帝若曰:「卿士、庶尹、凡百禦事,王省惟歲,卿士惟月,庶尹惟日,禦事惟時。歲月日時,罔易其度,百憲咸貞,庶績其凝。嗚呼!惟若王官,陶均萬國,若天之有鬥,斟元氣,酌陰陽,弗失其和,蒼生永賴;悖其序,萬物以傷。時惟艱哉!」
皇帝若曰:「惟天地之道,一陰一陽;禮俗之變,一文一質。爰自三五,以迄于茲,匪惟相革,惟其救弊;匪惟相襲,惟其可久。惟我有魏,承乎周之末流,接秦、漢遺弊,襲魏、晉之華誕,五代澆風,因而未革,將以穆俗興化,庸可暨乎!嗟我公輔、庶僚、列闢,朕惟否德,其一朕心力,祗慎厥艱,克遵前王之丕顯休烈,弗敢怠荒。咨爾在位,亦協于朕心,惇德允元,惟厥艱是務。克捐厥華,即厥實,背厥偽,崇厥誠。勿愆勿忘,一乎三代之彞典,歸於道德仁義,用保我祖宗之丕命。荷天之休,克綏我萬方,永康我黎庶。戒之哉,朕言不再。」
柱國泰洎庶僚百闢拜手稽首曰:「『亶聰明,作元後,元後作人父母』。惟三五之王,率繇此道,用臻于刑措。自時厥後,歷千載未聞。惟帝念功,將反叔世,逖致于雍熙,庸錫降丕命於我群臣。博哉王言,非言之難,行之實難。臣聞『靡不有初,鮮克有終』。商書曰;『終始惟一,德乃日新。』惟帝敬厥始,慎厥終,以躋日新之德,則我群臣,敢不夙夜對揚休哉!惟茲大誼,未光于四表,以邁種德,俾九域幽遐,咸昭奉元後之明訓,率遷于道,永膺無疆之休。」
帝曰:「欽哉。」
自是之後,文筆皆依此體。
綽性儉素,不事產業,家無餘財。以海內未平,常以天下為已任。博求賢俊,共弘政道,凡所薦達,皆至大官。周文亦推心委任,而無間言焉。或出遊,常預署空紙以授綽,若須有處分,則隨事施行。及還,啟知而已。綽常謂為國之道,當愛人如慈父,訓人如嚴師。每與公卿議論,自晝達夜,事無鉅細,若指諸掌。積思勞倦,遂成氣疾。十二年,卒於位,時年四十九。
周文痛惜之,哀動左右。及將葬,乃謂公卿等曰:「蘇尚書平生謙退,敦尚儉約。吾欲全其素志,便恐悠悠之徒,有所未達;如其厚加贈謚,又乖宿昔相知之道。進退惟谷,孤有疑焉。」尚書令史麻瑤越次而進曰:「或晏子,齊之賢大夫,一狐裘三十年。及其死也,遣車一乘。齊侯不奪其志。綽既操履清白,廉挹自居,愚謂宜從儉約,以彰其美。」周文稱善,因薦瑤于朝廷。及綽歸葬武功,唯載,以布車一乘。周文與群公,皆步送出同州郭外。周文親于車後酹酒而言曰:「尚書平生為事,妻子兄弟不知者,吾皆知之。惟爾知吾心,吾知爾意。方欲共定天下,不幸遂舍吾去,奈何!」因舉聲慟哭,不覺卮墜於手。至葬日,又遣使祭以太牢,周文自為其文。
綽又著佛性論、七經論,並行于世。周明帝二年,以綽配享文帝廟廷。子威嗣。
威字無畏。少有至性,五歲喪父,哀毀有若成人。周文帝時,襲爵美陽縣公,仕郡功曹。大塚宰宇文護見而禮之,以其女新興公主妻焉。威見護專權,恐禍及已,逃入山。為叔父所逼,卒不獲免。然每居山寺,以諷讀為娛。未幾,授持節、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改封懷道縣公。武帝親總萬機,拜稍伯下大夫。前後所授,並辭疾不拜。
有從父妹適河南元世雄。世雄先與突厥有隙,突厥入朝,請世雄及其妻子,將甘心焉。周遂遣之。威以夷人昧利,遂標賣田宅,罄資產贖世雄。論者義之。宣帝嗣位,就拜開府。
隋文帝為丞相,高熲屢言其賢,亦素重其名,召入臥內,與語大悅。居月餘,威聞禪代之議,遁歸田裡。高熲請追之。帝曰:「此不欲預吾事,且置之。」及受禪,征拜太子少保,追贈其父邳國公,以威襲焉。俄兼納言,威上表陳讓,優詔不許。
帝嘗與文獻皇后對觴,召威及高熲、楊素、廣平王雄四人,謂曰:「太史言朕祚運盡于三年,朕憂懣,故舉此酒耳。今欲營南山險處,與公等固之,以觀時變,將如何?」威進曰:「周文修德,旋地動之災;宋景一言,退法星三舍。願陛下恢崇德度,享天之休。若棄德恃險,同舟之人,誰非敵國!縱南山之岨,安足固哉?」帝善其言,屬之以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