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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史 - 318 / 521
歷史類 / 李延壽 / 本書目錄
  

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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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茂字蔚之,少敏慧,七歲誦騷、雅,日千餘言。十五,師事國子博士河間權會,受詩、易、三禮及玄象刑名之學。又就國子助教長樂張奉禮受三傳群言,至忘寢食。家人恐成病,常節其燭。及長,以博學稱,歷位保城令,有能名。周平齊,上柱國王誼薦之,授陳州戶曹。屬隋文帝為亳州總管,命掌書記。

周武帝為象經,隋文從容謂茂曰:「人主之所為也,感天地,動鬼神,而象經多亂法,何以致久。」茂竊嘆曰:「此言豈常人所及!」陰自結納。隋文亦親禮之。後還家,為州主簿。及隋文為丞相,以書召之,言及疇昔,甚歡。授衛州司錄,有能名。尋除衛國令,時有繫囚二百,茂親自究審,數日釋免者百餘人。歷年辭訟,不詣州省。魏州刺史元暉謂曰:「長史言衛國人不敢申訴者,畏明府耳。」茂曰:「人猶水也,法令為堤防,堤防不固,必致奔突,苟無決溢,使君何患哉!」暉無以應。有部人張元預與從父弟思蘭不睦,丞尉請加嚴法。茂曰:「元預兄弟,本相憎嫉,又坐得罪,彌益其忿,非化人之意也。」乃遣縣中耆舊,更往敦諭,道路不絶。元預等各生感悔,詣縣頓首請罪。茂曉之以義,遂相親睦,稱為友悌。開皇中,累遷戶部侍郎。時尚書右仆射蘇威立條章,每歲責人間五品不遜。或答者乃云:「管內無五品家。」不相應領,類多如此。又為餘糧簿,擬有無相贍。茂以為繁紆不急,皆奏罷之。又奏身死王事者,子不退田;品官左貶不減地。皆發於茂。茂性明敏,剖決無滯,當時以吏干見稱。


  

煬帝即位,為尚書左丞,參掌選事。茂尤工政理,為世所稱。時工部尚書宇文愷、右翊衛大將軍于仲文競河東銀窟,茂奏劾:「愷位望已隆,祿賜優厚,拔葵去織,寂爾無聞,求利下交,曾無愧色;仲文大將,宿衛近臣,趨侍階庭,朝夕聞道,虞、芮之風,抑而不慕,分銖之利,知而必爭。何以貽范庶僚,示人軌物?」愷與仲文,竟坐得罪。茂與崔祖睿撰州郡圖經一百卷奏之,賜帛百段。

時帝每巡幸,王綱已紊,茂既先朝舊臣,明習世事,然無謇諤之節,見帝忌刻,不敢措言,唯竊嘆而已。以年老乞骸骨,不許。會帝征遼,以茂為晉陽宮留守。其常山贊務王文同與茂有隙,奏茂附下罔上。詔納言蘇威、御史大夫裴藴雜推之。茂素與二人不平,因深文其罪,及弟司棣別駕楚之,皆除名徙且末郡。茂怡然任命,不以為憂,在途作《登隴賦》以自慰。後附表自陳,帝頗悟。十年,追還京兆,歲余卒。子知年。

 論曰:孫搴入幕未久,倉卒致斃,神武以情寄之重,義切折肱,若不愛才子,何以成夫王業。元康以知能才幹,委質霸朝,綢繆帷幄,任寄為重,及難無苟免,忘生殉義,可謂得其地焉。杜弼識學甄明,發言讜正,禪代之際,先起異圖,王怒未終,卒蒙顯戮,直言多矣,能無及于此乎?房謨忠勤之操,始終若一。恭懿循良之風可謂世有人矣。張纂、張亮、張曜、王峻、王紘等並事霸朝,申其力用,皆有齊之良臣也。伯德之慟哭伏屍,靈光之拒關駐驆,有古人之風焉。顯俊明達,文武驅馳,盡其知力,不遑寧處。可謂德以稱位,能以稱官。道和爰從霸府,以終末路,四十餘載,典綜兵機,識用閒明,甚為朝臣所服。及于後主奔遁,莫知所之,首贊延宗,以從權變。既而晉陽傾覆,運極途窮,還鄴則義隔德昌,死事則情乖舊主,雖復全生握節,豈比背叛之流歟?夫縣宰之寄,綿歷古今,親人任功,莫尚于此。漢氏官人,尚書郎出宰百里;晉朝設法,不宰縣不得為郎。皆所以貴方城之職,重臨人之要。後魏令長,多選舊令史為之,故縉紳之流,恥居其位。爰逮有齊,此途未改。寧都公革斯流弊,弘之在人,固為美矣。司徒器度沈遠,有宰臣之量,始從文吏,終致台輔,出內有常,夷險若一。而世人諭之胡廣,譏其不能廷爭。然古稱「見幾而作」,又曰「相時而動」,若時有開悟,或可希舜一功,而終遇奸回,便恐舟壑俱運,斯蓋趙公之志也。子悅牧宰流譽,子琮簿領見知,及居藻鏡,俱稱尸祿。馮溺于賄貨,于斯為甚。慈明赴蹈之義,蓋有銜須之節。郎基政績有聞,蔚之克荷堂構,美矣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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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傳第四十四

魏收 魏長賢 魏季景子澹 魏蘭根族子愷

 魏收,字伯起,小字佛助,鉅鹿下曲陽人也。自序:漢初魏無知封高良侯,子均。均子恢。恢子彥。彥子歆,字子胡,幼孤,有志操,博洽經史,位終本郡太守。子悅,字處德,性沉厚,有度量,宣城公趙國李孝伯見而重之,以女妻焉。位濟陰太守,以善政稱。

悅子子建,字敬忠,釋褐奉朝請,累遷太尉從事中郎。初,宣武時平氏,遂於武興立鎮,尋改為東益州。其後鎮將刺史,乖失人和,群氏作梗,遂為邊患。乃除子建東益州刺史。子建布以恩信,遠近清靜。正光五年,南北二秦城人莫折念生、韓祖香、張長命相繼構逆。僉以州城之人,莫不勁勇,同類悉反,宜先收其器械。子建以為城人數當行陣,盡皆驍果,安之足以為用,急之腹背為憂。乃悉召居城老壯,曉示之,並上言諸城人本非罪坐而來者,悉求聽免。明帝優詔從之。子建漸分其父兄子弟,外居郡戍,內外相顧,終獲保全。及秦賊乘勝,屯營黑水,子建乃潛使掩襲,前後斬獲甚眾,威名赫然。先反者,及此悉降。乃間使上聞,帝甚嘉之,詔子建兼尚書,為行台刺史如故。於是威振蜀土。其梁、巴、二益、兩秦之事,皆所節度。


  

梁州刺史傅豎眼子敬仲心以為愧,在洛大行貨賄,以圖行台。先是子建亦屢求歸京師,至此,乃遣刺史唐永代焉。豎眼因為行台。子建將還,群氏慕戀,相率斷道。主簿楊僧覆先行曉喻,諸氏忿曰:「我留刺史,爾送出也?」斫之數創,幾死。子建徐加慰譬,旬月方得前行。吏人贈遺,一無所受。而東益氏、蜀尋反,攻逼唐永,永棄城而走,乃喪一籓矣。初永之走,子建客有沙門雲璨及鉅鹿人耿顯皆沒落氏手,及知子建之客,垂泣追衣物還之,送出白馬。遺愛所被如此。

初,子建為前軍將軍,十年不徙,在洛閒暇,與吏部尚書李歆、歆從弟延寔頗為弈棋,時人謂為耽好。子建每曰:「棋于廉勇之際,得之深矣。且吾未為時用,博弈可也。」及一臨邊事,凡經五年,未曾對局。

還洛後,累遷衛尉卿。初,元顥內逼,莊帝北幸,子建謂所親盧義僖曰:「北海自絶社稷,稱籓蕭衍,吾老矣,豈能為陪臣!」遂攜家口居雒南。顥平乃歸。先苦風痹,及此遂甚。以卿任有務,屢上書乞身,特除右光祿大夫。邢杲之平,太傅李延寔子侍中彧為大使,撫慰東土。時外戚貴盛,送客填門,子建亦往候別。延實曰:「小兒今行,何以相助?」子建曰:「益以盈滿為誡。」延實悵然久之。及莊帝殺爾硃榮,遇禍于河陰者,其家率相弔賀。太尉李虔第二子仁曜,子建之女婿,往亦見害。子建謂姨弟盧道虔曰:「朝廷誅翦權強,兇徒尚梗,未聞有奇謀異略,恐不可濟。此乃李門禍始,弔賀無乃匆匆!」及永安之後,李氏宗族流離,或遇誅夷,如其所慮。後歷左光祿大夫,加散騎常侍、驃騎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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