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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 149 / 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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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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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季風采棱岸,善於進止,司徒褚彥回當時貴望,頗以門戶裁之。文季不爲之屈。武帝在東宮,于玄圃宴朝臣,文季數舉酒勸彥回。彥回甚不平,啓武帝曰:「沈文季謂彥回經爲其郡,依然猶有故情。」文季曰:「惟桑與梓,必恭敬止。豈如明府亡國失土,不識枌榆。」遂言及魏軍動事。彥回曰:「陳顯達、沈文季當今將略,足委以邊事。」文季諱稱將門,因是發怒,啓武帝曰:「褚彥回遂品藻人流,臣未知其身死之日,何面目見宋明帝。」武帝笑曰:「沈率醉也。」中丞劉休舉其事,見原。後豫章王北宅後堂集會,文季與彥回並善琵琶,酒闌,彥回取樂器爲明君曲。文季便下席大唱曰:「沈文季不能作伎兒。」豫章王嶷又解之曰:「此故當不損仲容之德。」彥回顔色無異,終曲而止。

永明中,累遷領軍將軍。文季雖不學,發言必有辭采。武帝謂文季曰:「南士無仆射,多歷年所。」文季對曰:「南風不競,非復一日。」當世善其對。


  

明帝輔政,欲以文季爲江州,遣左右單景雋宣旨。文季陳讓,稱老不願外出,因問右執法有人未,景雋還具言之。延興元年,以爲尚書右仆射。明帝即位,加領太子詹事,尚書令王晏嘗戲文季爲吳興仆射。文季答曰:「琅邪執法,似不出卿門。」

建武二年,魏軍南伐,明帝以爲憂,制文季鎮壽春。文季入,城門嚴加備守。魏軍尋退,百姓無所損。

永元元年,轉侍中、左仆射。始安王遙光反,其夜遣于宅掩取文季,欲以爲都督,而文季已還台。明日,與尚書令徐孝嗣共坐南掖門上。時東昏已行殺戮,孝嗣深懷憂慮,欲與文季論時事,文季輒引以他辭,終不得及。事甯,加鎮軍將軍,置府史。

文季以時方昏亂,托老疾不豫朝機。兄子昭略謂文季曰:「阿父年六十爲員外仆射,欲求免乎?」文季笑而不答,未幾見害。先被召,便知敗,舉動如常。登車顧曰:「此行恐往而不反。」于華林省死,年五十八,朝野冤之。中興元年,贈司空,諡曰忠憲公。

文秀字仲遠,慶之弟子也。父邵之,南中郎行參軍。文秀宋前廢帝時,累遷青州刺史,將之鎮,部曲出次白下。文秀說慶之以帝狂悖,禍在難測,欲因此衆力圖之。慶之不從。及行,慶之果見殺。又遣直閣江方興領兵誅文秀,未至,而明帝已定亂。時晉安王子勛據尋陽,文秀與徐州刺史薛安都並同子勛反。尋陽平定,明帝遣其弟召之,便歸命請罪。即安本任。

四年,封新城縣侯。先是冀州刺史崔道固亦據歷城同反,文秀遣信引魏,魏遣慕容白曜援之。及至,而文秀已受朝命。文秀善於撫禦,被魏圍三載無叛者。五年,爲魏所克,終於北。

攸之字仲達,慶之從父兄子也。父叔仁爲宋衡陽王義季征西長史,兼行參軍領隊。

攸之少孤貧,元嘉二十七年,魏軍南攻,朝廷發三吳之衆,攸之亦行。及至建鄴,詣領軍將軍劉遵考求補白丁隊主。遵考以爲形陋不堪,攸之嘆曰:「昔孟嘗君身長六尺爲齊相,今求士取肥大者哉。」因隨慶之征討。

二十九年,征西陽蠻,始補隊主。巴口建義,授南中郎府板長兼行參軍。新亭之戰,身被重創,事甯,爲太尉行參軍,封平洛縣五等侯。隨府轉大司馬行參軍。

晉時都下二岸揚州舊置都部從事,分掌二縣非違,永初以後罷省。孝建三年,復置其職,攸之掌北岸,會稽孔璪掌南岸,後又罷。攸之遷員外散騎侍郎,又隨慶之征廣陵屢有功,被箭破骨。孝武以其善戰,配以仇池步矟。事平當加厚賞,爲慶之所抑。遷太子旅賁中郎,攸之甚恨之。

前廢帝景和元年,除豫章王子尚車騎中兵參軍、直合,與宗越、譚金等並爲廢帝所寵。誅戮群公,攸之等皆爲之用命,封東興縣侯。

明帝即位,以例削封。尋告宗越、譚金等謀反,復召直合。會四方反叛,南賊已次近道,以攸之爲甯朔將軍、尋陽太守,率軍據虎檻。時王玄謨爲大統未發,前鋒有五軍在虎檻,五軍後又駱驛繼至,每夜各立姓號,不相稟受。攸之謂軍吏曰:「今衆軍同舉,而姓號不同,若有耕夫漁父夜相呵叱,便致駭亂,此敗道也。請就一軍取號。」衆咸從之。


  

殷孝祖爲前鋒都督,大失人情,攸之內撫將士,外諧群帥,衆並安之。時殷孝祖中流矢死,軍主范潛率五百人投賊,人情震駭,並謂攸之宜代孝祖爲統。時建安王休仁屯虎檻,總統衆軍,聞孝祖死,遣甯朔將軍江方興、龍驤將軍劉靈遺各率三千人赴赭圻。攸之以爲孝祖既死,賊有乘勝之心,明日若不更攻,則示之以弱。方興名位相亞,必不爲己下,軍政不一,致敗之由,乃率諸軍主詣方興推重,並慰勉之,方興甚悅。攸之既出,諸軍主並尤之。攸之曰:「卿忘廉藺、寇賈事邪?吾本以濟國活家,豈計此之升降。」明旦進戰,自寅訖午,大破賊于赭圻。尋進號輔國將軍,代孝祖督前鋒諸軍事。薛常保等在赭圻食盡,南賊大帥劉胡屯濃湖,以囊盛米系流查及船腹,陽覆船,順風流下,以餉赭圻。攸之疑其有異,遣人取船及流查,大得囊米,尋克赭圻。

遷甯蠻校尉、雍州刺史,加都督。袁顗復率大衆來入鵲尾,相持既久,軍主張興世越鵲尾上據錢溪,劉胡自攻之。攸之率諸將攻濃湖。錢溪信至大破賊,攸之悉以錢溪所送胡軍耳鼻示之。顗駭懼,急追胡還。攸之諸軍悉力進攻,多所斬獲,胡於是棄衆而奔,顗亦奔走。赭圻、濃湖之平也,賊軍委棄資財,珍貨山積,諸軍各競收斂,唯攸之、張興世約勒所部,不犯毫芥,諸將以此多之。攸之進平尋陽,遷中領軍,封貞陽縣公。時劉遵考爲光祿大夫,攸之在禦坐謂遵考曰:「形陋之人今何如?」帝問之,攸之依實對,帝大笑。

累遷郢州刺史,爲政刻暴,或鞭士大夫。上佐以下有忤意,輒面加詈辱。而曉達吏事,自強不息,士庶畏憚,人莫敢欺。聞有猛獸,輒自圍捕,往無不得,一日或得兩三。若逼暮不禽,則宿昔圍守。賦斂嚴苦,徵發無度,繕修船舸,營造器甲。自至夏口,便有異圖。進監豫、司之二郡軍事,進號鎮軍將軍。

泰豫元年,明帝崩,攸之與蔡興宗並在外蕃,同預顧命。會巴西人李承明反,蜀土搔擾。時荊州刺史建平王景素被征,新除荊州刺史蔡興宗未之鎮,乃遣攸之權行荊州事。會承明已平,乃以攸之爲鎮西將軍、荊州刺史,加都督。聚斂兵力,養馬至二千餘匹,皆分賦邏將士,使耕田而食。廩財悉充倉儲。荊州作部歲送數千人仗,攸之割留之,簿上雲「供討四山蠻」。裝戰艦數百千艘,沈之靈溪裡,錢帛器械巨積。漸懷不臣之心,朝廷制度無所遵奉。富貴擬于王者,夜中諸廂廊然燭達旦,後房服珠玉者數百人,皆一時絶貌。

江州刺史桂陽王休范密有異志,欲以微旨動攸之,使道士陳公昭作天公書一函,題言沈丞相,送攸之門者。攸之不開書,推撿得公昭,送之朝廷。後廢帝元徽二年,休范舉兵襲都,攸之謂僚佐曰:「桂陽今逼朝廷,必聲言吾與之同,若不顛沛勤王,必增朝野之惑。」於是遣使受郢州刺史晉熙王燮節度。會休范平,使乃還。進號征西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固讓開府。攸之自擅閫外,朝廷疑憚之,累欲徵入,慮不受命,乃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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