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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書 - 266 / 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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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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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莊,字思敬,河東解人也。祖季遠,梁司徒從事中郎。父遐,霍州刺史。莊少有遠量,博覽墳籍,兼善辭令。濟陽蔡大寶有重名于江左,時為岳陽王蕭詧諮議,見莊便嘆曰:「襄陽水鏡,復在於茲矣。」大寶遂以女妻之,俄而詧闢為參軍,轉法曹。及詧稱帝,還署中書舍人,歷給事黃門侍郎、吏部郎中、鴻臚卿。及高祖輔政,蕭巋令莊奉書入關。時三方構難,高祖懼巋有異志,及莊還,謂莊曰:「孤昔以開府從役江陵,深蒙梁主殊眷。今主幼時艱,猥蒙顧托,中夜自省,實懷慚懼。梁主奕葉重光,委誠朝廷,而今已後,方見松筠之節。君還本國,幸申孤此意于梁主也。」遂執莊手而別。時梁之將帥咸潛請興師,與尉迥等為連衡之勢,進可以盡節于周氏,退可以席捲山南。唯巋疑為不可。會莊至自長安,具申高祖結托之意,遂言于巋曰:「昔袁紹、劉表、王凌、諸葛誕之徒,並一時之雄傑也。及據要害之地,擁哮闞之群,功業莫建,而禍不旋踵者,良由魏武、晉氏挾天子,保京都,仗大義以為名,故能取威定霸。今尉迥雖曰舊將,昏耄已甚,消難、王謙,常人之下者,非有匡合之才。況山東、庸蜀從化日近,周室之恩未洽,在朝將相,多為身計,競效節于楊氏。以臣料之,迥等終當覆滅,隋公必移周國。未若保境息民,以觀其變。」巋深以為然,眾議遂止。未幾,消難奔陳,迥及謙相次就戮,巋謂莊曰:「近者若從眾人之言,社稷已不守矣。」

高祖踐阼,莊又入朝,高祖深慰勉之。及為晉王廣納妃于梁,莊因是往來四五反,前後賜物數千段。蕭琮嗣位,遷太府卿。及梁國廢,授開府儀同三司,尋除給事黃門侍郎,並賜以田宅。莊明習舊章,雅達政事,凡所駁正,帝莫不稱善。蘇威為納言,重莊器識,常奏帝云:「江南人有學業者,多不習世務,習世務者,又無學業。能兼之者,不過于柳莊。」高熲亦與莊甚厚。莊與陳茂同官,不能降意,茂見上及朝臣多屬意于莊,心每不平,常謂莊為輕己。帝與茂有舊,曲被引召,數陳莊短。經曆數載,譖醖頗行。尚書省嘗奏犯罪人依法合流,而上處以大闢。莊奏曰:「臣聞張釋之有言,法者天子所與天下共也。今法如是,更重之,是法不信於民心。方今海內無事,正是示信之時,伏願陛下思釋之之言,則天下幸甚。」帝不從,由是忤旨。俄屬尚藥進丸藥不稱旨,茂因密奏莊不親監臨,帝遂怒。十一年,徐璒等反于江南,以行軍總管長史隨軍討之。璒平,即授饒州刺史,甚有治名。後數載卒官,年六十二。


  


   ○源師

源師,字踐言,河南洛陽人也。父文宗,有重名于齊,開皇初,終於莒州刺史。師早有聲望,起家司空府參軍事,稍遷尚書左外兵郎中,又攝祠部。後屬孟夏,以龍見請雩。時高阿那肱為相,謂真龍出見,大驚喜,問龍所在,師整容報曰:「此是龍星初見,依禮當雩祭郊壇,非謂真龍別有所降。」阿那肱忿然作色曰:「何乃干知星宿!」祭竟不行。師出而竊嘆曰:「國家大事,在祀與戎。禮既廢也,何能久乎?齊亡無日矣。」七年,周武帝平齊,授司賦上士。高祖受禪,除魏州長史,入為尚書考功侍郎,仍攝吏部。朝章國憲,多所參定。十七年,歷尚書左右丞,以明幹著稱。時蜀王秀頗違法度,乃以師為益州總管司馬。俄而秀被征,秀恐京師有變,將謝病不行。師數勸之不可違命,秀作色曰:「此自我家事,何預卿也!」師垂涕對曰:「師荷國厚恩,忝參府幕,僚吏之節,敢不盡心。但比年以來,國家多故,秦孝王寢疾,奄至薨殂,庶人二十年太子,相次淪廢。聖上之情,何以堪處!而有敕追王,已淹時月,今乃遷延未去,百姓不識王心,儻生異議,內外疑駭,發雷霆之詔,降一介之使,王何以自明?願王自計之。」秀乃從征。秀廢之後,益州官屬多相連坐,師以此獲免。後加儀同三司。煬帝即位,拜大理少卿。帝在顯仁宮,敕宮外衛士不得輒離所守。有一主帥,私令衛士出外,帝付大理繩之。師據律奏徒,帝令斬之,師奏曰:「此人罪誠難恕,若陛下初便殺之,自可不關文墨。既付有司,義歸恆典,脫宿衛近侍者更有此犯,將何以加之?」帝乃止。轉刑部侍郎。師居職強明,有口辯,而無廉平之稱。未幾,卒官。有子昆玉。


   ○郎茂


  
郎茂,字蔚之,恆山新市人也。父基,齊潁川太守。茂少敏慧,七歲誦《騷》、《雅》,日千餘言。十五師事國子博士河間權會,受《詩》、《易》、《三禮》及玄象、刑名之學。又就國子助教長樂張率禮受《三傳》群言,至忘寢食。家人恐茂成病,恆節其燈燭。及長,稱為學者,頗解屬文。年十九,丁父憂,居喪過禮。仕齊,解褐司空府行參軍。會陳使傅縡來聘,令茂接對之。後奉詔于秘書省刊定載籍。遷保城令,有能名,百姓為立《清德頌》。及周武平齊,上柱國王誼薦之,授陳州戶曹。屬高祖為亳州總管,見而悅之,命掌書記。時周武帝為《象經》,高祖從容謂茂曰:「人主之所為也,感天地,動鬼神,而《象經》多糾法,將何以致治?」茂竊嘆曰:「此言豈常人所及也!」乃陰自結納,高祖亦親禮之。後還家為州主薄。高祖為丞相,以書召之,言及疇昔,甚歡。授衛州司錄,有能名。尋除衛國令。時有繫囚二百,茂親自究審數日,釋免者百餘人。歷年辭訟,不詣州省。魏州刺史元暉謂茂曰:「長史言衛國民不敢申訴者,畏明府耳。」茂進曰:「民猶水也,法令為堤防。堤防不固,必致奔突,苟無決溢,使君何患哉?」暉無以應之。有民張元預,與從父弟思蘭不睦。丞尉請加嚴法,茂曰:「元預兄弟,本相憎疾,又坐得罪,彌益其忿,非化民之意也。」於是遣縣中耆舊更往敦諭,道路不絶。元預等各生感悔,詣縣頓首請罪。茂曉之以義,遂相親睦,稱為友悌。

茂自延州長史轉太常丞,遷民部侍郎。時尚書右仆射蘇威立條章,每歲責民間五品不遜。或答者乃云:「管內無五品之家。」不相應領,類多如此。又為餘糧簿,擬有無相贍。茂以為繁紆不急,皆奏罷之。數歲,以母憂去職。未期,起令視事。又奏身死王事者,子不退田,品官年老不減地,皆發於茂。茂性明敏,剖決無滯,當時以吏干見稱。仁壽初,以本官領大興令。煬帝即位,遷雍州司馬,尋轉太常少卿。後二歲,拜尚書左丞,參掌選事。茂工法理,為世所稱。時工部尚書宇文愷、右翊衛大將軍于仲文競河東銀窟。茂奏劾之曰:「臣聞貴賤殊禮,士農異業,所以人知局分,家識廉恥。宇文愷位望已隆,祿賜優厚,拔葵去織,寂爾無聞,求利下交,曾無愧色。于仲文大將,宿衛近臣,趨侍階庭,朝夕聞道,虞、芮之風,抑而不慕,分銖之利,知而必爭。何以貽范庶僚,示民軌物!若不糾繩,將虧政教。」愷與仲文竟坐得罪。茂撰《州郡圖經》一百卷奏之,賜帛三百段,以書付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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