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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書 - 107 / 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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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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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宗嘉之,乃下詔曰 :「孝為政本,德乃化先,既表天經,又明地義。榮先居喪致疾,至感過人,窮號不反,迄乎滅性。行標當世,理鏡幽明。此而不顯,道將何述。可贈滄州刺史,以旌厥異。」 皇甫遐字永覽,河東汾陰人也。累世寒微,而鄉裡稱其和睦。遐性純至,少喪父,事母以孝聞。保定末,又遭母喪,乃廬于墓側,負土為墳。後於墓南作一禪窟,陰雨則穿窟,晴霽則營墓,曉夕勤力,未嘗暫停。

積以歲年,墳高數丈,周回五 十餘步。禪窟重台兩匝,總成十有二室,中間行道,可容百人。遐食粥枕塊,櫛風沐雨,形容枯悴,家人不識。當其營墓之初,乃有鴟烏各一,徘徊悲鳴,不離墓側,若助遐者,經月餘日乃去。遠近聞其至孝,競以米面遺之。


  

遐皆受而不食,悉以營佛齋焉。郡縣表上其狀,有詔旌異之。 張元字孝始,河北芮城人也。祖成,假平陽郡守。父延雋,仕州郡,累為功曹、主簿。

並以純至,為鄉裡所推。 元性謙謹,有孝行。微涉經史,然精修釋典。年六歲,其祖以夏中熱甚,欲將元就井浴。元固不肯從。

祖謂其貪戲,乃以杖擊其頭曰:「汝何為不肯洗浴?」元對曰:「衣以蓋形,為覆其褻。元不能褻露其體于白日之下 。」祖異而舍之。南鄰有二杏樹,杏熟,多落元園中。諸小兒競取而食之;元所得者,送還其主。

村陌有狗子為人所棄者,元見,即收而養之。其叔父怒曰:「何用此為?」將欲更棄之。元對曰:「有生之類,莫不重其性命。若天生天殺,自然之理。今為人所棄而死,非其道也。

若見而不收養,無仁心也。是以收而養之 。」叔父感其言,遂許焉。未幾,乃有狗母銜一死兔,置元前而去。 及元年十六,其祖喪明三年,元恆憂泣,晝夜讀佛經,禮拜以祈福佑。

後讀藥師經,見盲者得視之言,遂請七僧,然七燈,七日七夜,轉藥師經行道。每言 :「天人師乎!元為孫不孝,使祖喪明。今以燈光普施法界,願祖目見明,元求代闇。」如此經七日。其夜,夢見一老公,以金鎞治其祖目。

謂元曰:「勿憂悲也,三日之後,汝祖目必差 。」元于夢中喜躍,遂即驚覺,乃遍告家人。居三日,祖果目明。 其後祖臥疾再周,元恆隨祖所食多少,衣冠不解,旦夕扶侍。及祖歿,號踴,絶而復甦。

復喪其父,水漿不入口三日。鄉裡咸嘆異之。縣博士楊軌等二百餘人上其狀,有詔表其門閭。 史臣曰:李棠、柳檜並臨危不撓,視死如歸,其壯志貞情可與青松白玉比質也。然檜恩隆加等,棠禮闕飾終,有周之政,於是乎偏矣。

雄亮銜戴天之痛,叔毗切同氣之悲,援白刃而不顧,雪家冤于輦轂。觀其志節,處死固為易也。荊可、秦族之徒,生自隴畝,曾無師資之訓,因心而成孝友,乘理而蹈禮節。如使舉世若茲,則羲、農何遠之有。若乃誠感天地,孝通神明,見之於張元矣。

 卷四十七 列傳第三十九

藝術冀雋 蔣升 姚僧垣子最 黎景熙 趙文深 褚該 太祖受命之始,屬天下分崩,于時戎馬交馳,而學術之士蓋寡,故曲藝末技,咸見引納。至若冀雋、蔣升、趙文深之徒,雖才愧昔人,而名著當世。及克定鄢、郢,俊異畢集。樂茂雅、蕭吉以陰陽顯,庾季才以天官稱,史元華相術擅奇,許奭、姚僧垣方藥特妙,斯皆一時之美也。茂雅、元華、許奭,史失其傳。

季才、蕭吉,官成於隋。自余紀于此篇,以備遺闕云爾。 冀雋字僧雋,太原陽邑人也。性沉謹,善隷書,特工模寫。魏太昌初,為賀拔岳墨曹參軍。

及岳被害,太祖引為記室。時侯莫陳悅阻兵隴右,太祖志在平之。乃令雋偽為魏帝敕書與費也頭,令將兵助太祖討悅。雋依舊敕模寫,及代舍人、主書等署,與真無異。太祖大悅。

費也頭已曾得魏帝敕書,及見此敕,不以為疑。遂遣步騎一千,受太祖節度。 大統初,除丞相府城局參軍,封長安縣男,邑二百戶。從復弘農,戰沙苑,進爵為子,出為華州中正。十三年,遷襄樂 郡守。

尋征教世宗及宋獻公等隷書。時俗入書學者,亦行束修之禮,謂之謝章。雋以書字所興,起自蒼頡,若同常俗,未為合禮。遂啟太祖,釋奠蒼頡及先聖、先師。除黃門侍郎、本州大中正。

累遷撫軍將軍、右金紫光祿大夫、都督、通直散騎常侍、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 世宗二年,以本官為大使,巡歷州郡,察風俗,理冤滯。還,拜小禦正。尋出為湖州刺史。性退靜,每以清約自處,前後所歷,頗有聲稱。

尋加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改封昌樂縣伯。又進爵為侯,增邑並前一千六百戶。後以疾卒。 蔣升字鳳起,楚國平河人也。父雋,魏南平王府從事中郎、趙興郡守。

升性恬靜,少好天文玄象之學。太祖雅信待之,常侍左右,以備顧問。大統三年,東魏將竇泰入寇,濟自風陵,頓軍潼關。太祖出師馬牧澤。時西南有黃紫氣抱日,從未至酉。

太祖謂升曰:「此何祥也?」升曰:「西南未地,主土。土王四季,秦之分也。今大軍既出,喜氣下臨,必有大慶 。」於是進軍與竇泰戰,擒之。自後遂降河東,克弘農,破沙苑。

由此愈被親禮。 九年,高仲密以北豫州來附。太祖欲遣兵援之,又以問升。升對曰:「春王在東,熒惑又在井、鬼之分,行軍非便。」太祖不從,軍遂東行。


  
至邙山,不利而還。太師賀拔勝怒,白太祖曰:「蔣升罪合萬死 。」太祖曰:「蔣升固諫,雲出師不利。此敗也,孤自取之,非升過也。」 魏恭帝元年,以前後功,授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封高城縣子,邑五百戶。

保定二年,增邑三百戶,除河東郡守。尋入為太史中大夫。以老請致仕,詔許之。加定州刺史。卒於家。

姚僧垣字法衛,吳興武康人,吳太常信之八世孫也。曾祖郢,宋員外散騎常侍、五城侯。父菩提,梁高平令。嘗嬰疾歷 年,乃留心醫藥。梁武帝性又好之,每召菩提討論方術,言多會意,由是頗禮之。

僧垣幼通洽,居喪盡禮。年二十四,即傳家業。梁武帝召入禁中,面加討試。僧垣酬對無滯。梁武帝甚奇之。

大通六年,解褐臨川嗣王國左常侍。大同五年,除驃騎廬陵王府田曹參軍。九年,還領殿中醫師。時武陵王所生葛修華,宿患積時,方術莫效。梁武帝乃令僧垣視之。

還,具說其狀,並記增損時候。梁武帝嘆曰 :「卿用意綿密,乃至于此,以此候疾,何疾可逃。朕常以前代名人,多好此術,是以每恆留情,頗識治體。今聞卿說,益開人意 。」十一年,轉領太醫正,加文德主帥、直合將軍。

梁武帝嘗因發熱,欲服大黃。僧垣曰 :「大黃乃是快藥。然至尊年高,不宜輕用 。」帝弗從,遂至危篤。梁簡文帝在東宮,甚禮之。

四時伏臘,每有賞賜。太清元年,轉鎮西湘東王府中記室參軍。僧垣少好文史,不留意于章句。時商略今古,則為學者所稱。 及侯景圍建業,僧垣乃棄妻子赴難。

梁武帝嘉之,授戎昭將軍、湘東王府記室參軍。及宮城陷,百官逃散。僧垣假道歸,至吳興,謁郡守張(嶸)〔嵊〕。嵊見僧垣流涕曰 :「吾過荷朝恩,今報之以死。君是此邦大族,又朝廷舊臣。

今日得君,吾事辦矣 。」俄而景兵大至,攻戰累日,郡城遂陷。僧垣竄避久之,乃被拘執。景將侯子鑒素聞其名,深相器遇,因此獲免。及梁簡文嗣位,僧垣還建業,以本官兼中書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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