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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您剛纔好象正要講一個故事。因為您說“你們且想想看。’」
「哦,那麼,聽著!你們一定知道,我很關心那匹漂亮的的棗騮馬和那個別有風味地穿著一件粉紅色綢短衫,戴粉紅色軟緞便帽的風流的小騎師,我當時禁不住熱切地祈禱他們能獲勝,就象是我有一半家產押在他們身上似的,當看到他們超過了所有其他的馬,以那樣漂亮的姿態向終點跑來的時候,我興奮得拍起手來。回家的時候,我在樓梯上遇到了那個穿粉紅短衫的騎師,想想看,當時我是多麼的驚奇的啊!我還以為那匹獲勝的馬的主人一定碰巧,和我住在同一家旅館裡呢。但不是的!我一走進我的客廳,就看到了那只獎給那來歷不明的馬和騎師的金盃,杯子裡有一張小紙條,上面寫着:『G——伯爵夫人惠存,羅思文勛爵敬贈。』」
「一點不錯,我早就料到了。」馬爾塞夫說道。
「料到了什麼?」
「那匹馬的主人是羅思文勛爵。」
「您指的是哪一位羅思文勛爵?」
「咦,我們所說的那位羅思文勛爵呀——愛根狄諾戲院的那個殭屍!」
「真的?」伯爵夫人大聲說道,「那麼,他也在這兒嗎?」
「當然羅,為什麼不呢?」
「您去拜訪過他嗎?在您府上和別處都見過他嗎?」
「實話告訴您,他是我最親密的朋友,夏多·勒諾先生也有幸拜識過他。」
「但您憑什麼認為那奪標的就是他呢?」
「那匹獲勝的馬不是以『萬帕』這個名字來參賽的嗎?」
「那又怎麼樣?」
「咦,難道您不記得那個把我綁去的大名鼎鼎的強盜叫什麼名字了嗎?」
「啊!不錯。」
「而伯爵又是怎麼極其神妙地把我從他的手裡救出來的了嗎?」
「當然記得。」
「他的名字就叫萬帕。所以,您瞧,就是他。」
「但他為什麼要把那獎盃送給我呢?」
「第一,因為我對他常常談起您,這是您可以意料得到的;第二,因為他很高興看到一位女同胞,並且很高興看到她這樣熱心地關切他的勝利。」
「我希望您從沒有把我們常常評論他的那些傻話都背給他聽吧?」
「我不想發誓說我沒有講過。而且,他以羅思文勛爵的名義把獎盃送給您,證明他已經知道有人在把他比作那個人了。」
「噢,那簡直太可怕啦!那人一定恨死我了。」
「可他這個舉動很難說是出於敵意的呀。」
「不,當然不。」
「嗯,那麼」
「那麼他到巴黎來嗎?」
「是的。」
「他在社會上產生了什麼影響?」
「嘿,“阿爾貝說道,“他被整整地談論了一個星期。接着就來了英國王后的加冕典禮和馬爾斯小姐的鑽石失竊案,而那兩件極有趣的大事就把大眾的注意力轉移到別的地方上去了。」
「親愛的,」夏多·勒諾說道,「這分明因為伯爵是你的朋友,所以你對他才不免有點袒護。別相信阿爾貝對您說的話,伯爵夫人,我敢負責地說一句:自從基督山伯爵出現以來,他在巴黎社交界一直轟動到現在,始終沒有平息過。他來到以後的第一樁驚人之舉便是送一對價值三萬法郎的馬給了騰格拉爾夫人;第二件,他奇蹟般地保全了維爾福夫人的性命;現在似乎又是他奪去了騎士俱樂部所贈的錦標!所以不管我認為馬爾塞夫怎麼說,伯爵不但在目前這個時候是大家所矚目的焦點,而且假如他繼續表演那種在他似乎是家常便飯,而在在我們卻覺得稀奇古怪的舉動,他讓可以再轟動一個月的。」
「也許你說得不錯,」馬爾塞夫說道,「但先告訴我,俄國大使的那個包廂讓給誰啦?」
「您是指哪個包廂?」伯爵夫人問道。
「第一排兩根柱子之間的那一個,它似乎已全部改裝過了。」
「的確改裝過了,」夏多·勒諾說道。「第一幕的時候那兒有人嗎?」
「哪兒?」
「那個包廂裡。」
「沒有,」伯爵夫人答道,「第一幕的時候當然是空着的。」
說完這句話,她又回到他們剛纔的那個話題上,說道,「那麼您真的相信奪標的就是那位基督山伯爵了?」
「對這一點我敢肯定。」
「而後來他又把那只獎盃送給了我?」
「那是毫無疑問的了。」
「可我並不認識他呀,」伯爵夫人說道,「我很想把它退回去。」
「我求您別那麼幹,那樣的話,他只會再送您一隻用翡翠或極大的紅寶石雕成的杯子。這是他的一貫作風,您只能遷就他一下了。」
這時,鈴聲宣佈第二幕就要開始了。阿爾貝站起來準備回到他自己的座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