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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無愚智,莫不有趨舍。恬淡平安,莫不知禍福之所由來。得於好惡,怵於淫物,而後變亂。所以然者,引於外物,亂於玩好也。恬淡有趨舍之義,平安知禍福之計。而今也玩好變之,外物引之,引之而往,故曰:‘拔。’至聖人不然,一建其趨舍,雖見所好之物不能引,不能引之謂不拔。一於其情,雖有可欲之類,神不為動,神不為動之謂不脫。為人子孫者體此道,以守宗廟不滅之謂祭祀不絕。身以積精為德,家以資財為德,鄉國天下皆以民為德。今治身而外物不能亂其精神,故曰:‘之身,其德乃真。’真者,慎之固也。治家,無用之物不能動其計則資有餘,故曰:‘之家,其德有餘。’治鄉者行此節,則家之有餘者益眾,故曰:‘之鄉,其德乃長。’治邦者行此節,則鄉之有德者益眾,故曰:‘之邦,其德乃豐。’蒞天下者行此節,則民之生莫不受其澤,故曰:‘之天下,其德乃普。’身者以此別君子小人,治鄉治邦蒞天下者各以此科適觀息耗則萬不失一,故曰:‘以身觀身,以家觀家,以鄉觀鄉,以邦觀邦,以天下觀天下,吾奚以知天下之然也以此。’卷第七
喻老第二十一
天下有道無急患則曰靜,遽傳不用,故曰:‘卻走馬以糞。’天下無道,攻擊不休,相守數年不已,甲胄生蟣虱,複♂還椋試唬骸致砩誚肌!
翟人有獻豐狐、玄豹之皮於晉文公,文公受客皮而歎曰:‘此以皮之美自為罪。’夫治國者以名號為罪,徐偃王是也。以城與地為罪,虞、虢是也。故曰:‘罪莫大於可欲。’
智伯兼範、中行而攻趙不已,韓、魏反之,軍敗晉陽,身死高梁之東,遂卒被分,漆其首以為溲器,故曰:‘禍莫大於不知足。’
虞君欲屈產之乘,與垂棘之璧,不聽宮之奇,故邦亡身死,故曰:‘咎莫於欲得。’
邦以存為常,霸王其可也。身以生為常,富貴其可也。不欲自害則邦不亡身不死,故曰:‘知足之為足矣。’
楚莊王既勝狩於河雍,歸而賞孫叔敖,孫叔敖請漢間之地,沙石之處。楚邦之法,祿臣再世而收地,唯孫叔敖獨在。此不以其邦為收者,瘠也,故九世而祀不絕。故曰:‘善建不拔,善抱不脫,子孫以其祭祀世世不輟’,孫叔敖之謂也。
制在己曰重,不離位曰靜。重則能使輕,靜則能使躁。故曰:‘重為輕根,靜為躁君。故曰君子終日行不離輜重也。’邦者,人君之輜重也。主父生傳其邦,此離其輜重者也。故雖有代、雲中之樂,超然已無趙矣。主父,萬乘之主,而以身輕於天下,無勢之謂輕,離位之謂躁,是以生幽而死。故曰:‘輕則失臣,躁則失君’,主父之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