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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建德遺秦王世民書,請退軍潼關,返鄭侵地,復修前好。世民集將佐議之,皆請避其鋒,郭孝恪曰:「世充窮蹙,垂將面縛,建德遠來助之,此天意欲兩亡之也。宜據武牢之險以拒之,伺間而動,破之必矣。」記室薛收曰:「世充保據東都,府庫充實,所將之兵,皆江、淮精鋭,即日之患,但乏糧食耳。以是之故,為我所持,求戰不得,守則難久。建德親帥大眾,遠來赴援,亦當極其精鋭,致死於我。若縱之至此,兩寇合從,轉河北之粟以饋洛陽,則戰爭方始,偃兵無日,混一之期,殊未有涯也。今宜分兵守洛陽,深溝高壘,世充出兵,慎勿與戰,大王親帥驍鋭,先據成皋,厲兵訓士,以待其至,以逸待勞,決可克也。建德既破,世充自下,不過二旬,兩主就縛矣。」世民善之。收,道衡之子也。蕭瑀、屈突通、封德彞皆曰:「吾兵疲老,世充憑守堅城,未易猝拔,建德席勝而來,鋒鋭氣盛;吾腹背受敵,非完策也,不若退保新安,以承其弊。」世民曰:「世充兵摧食盡,上下離心,不煩力攻,可以坐克。建德新破海公,將驕卒惰,吾據武牢,扼其咽喉。彼若冒險爭鋒,吾取之甚易。若狐疑不戰,旬月之間,世充自潰。城破兵強,氣勢自倍,一舉兩克,在此行矣。若不速進,賊入武牢,諸城新附,必不能守;兩賊併力,其勢必強,何弊之承?吾計決矣!」通等又請解圍據險以觀其變,世民不許。中分麾下,使通等副齊王元吉圍守東都,世民將驍勇三千五百人東趣武牢。時正晝出兵,歷北邙,抵河陽,趨鞏而去。王世充登城望見,莫之測也,竟不敢出。癸未,世民入武牢;甲申,將驍騎五百,出武牢東二十餘裡,覘建德之營。緣道分留從騎,使李世勣、程知節、秦叔寶分將之,伏于道旁,才餘四騎,與之偕進。世民謂尉遲敬德曰:「吾執弓矢,公執槊相隨,雖百萬眾若我何!」又曰:「賊見我而還,上策也。」去建德營三里所,建德遊兵遇之,以為斥候也。世民大呼曰:「我秦王也。」引弓射之,斃其一將。建德軍中大驚,出五六千騎逐之;從者咸失色,世民曰:「汝弟前行,吾自與敬德為殿。」於是按轡徐行,追騎將至,則引弓射之,輒斃一人。追者懼而止,止而復來,如是再三,每來必有斃者,世民前後射殺數人,敬德殺十許人,追者不敢復逼。世民逡巡稍卻以誘之,入于伏內,世勣等奮擊,大破之,斬首三百餘級,獲其驍將殷秋、石瓚以歸。乃為書報建德,諭以「趙魏之地,久為我有,為足下所侵奪。但以淮安見禮,公主得歸,故相與坦懷釋怨。世充頃與足下修好,已嘗反覆,今亡在朝夕,更飾辭相誘,足下乃以三軍之眾,仰哺他人,千金之資,坐供外費,良非上策。今前茅相遇,彼遽崩摧,郊勞未通,能無懷愧!故抑止鋒鋭,冀聞擇善;若不獲命,恐雖悔難追。」
立秦王世民之子泰為衛王。
夏,四月,己丑,豐州總管張長遜入朝。時言事者多雲,長遜久居豐州,為突厥所厚,非國家之利。長遜聞之,請入朝,上許之。會太子建成北伐稽胡,長遜帥所部會之,因入朝,拜右武候將軍。益州行台左仆射竇軌帥巴、蜀兵來會秦王擊王世充,以長遜檢校益州行台右仆射。
己亥,突厥頡利可汗寇雁門,李大恩擊走之。
壬寅,王世充騎將楊公卿、單雄信引兵出戰,齊王元吉擊之,不利,行軍總管盧君諤戰死。
太子還長安。
王世充平州刺史周仲隱以城來降。
戊申,突厥寇并州。初,處羅可汗與劉武周相表裡,寇并州;上遣太常卿鄭元璹往諭以禍福,處羅不從。未幾,處羅遇疾卒,國人疑元璹毒之,留不遣。上又遣漢陽公瓖賂頡利可汗以金帛,頡利慾令瑰拜,瑰不從,亦留之。又留左驍衛大將軍長孫順德。上怒,亦留其使者。瑰,孝恭之弟也。
甲寅,封皇子元方為周王,元禮為鄭王,元嘉為宋王,元則為荊王,元茂為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