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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東安公劉尼為尚書仆射,西平公源賀為征北將軍,併進爵為王。帝班賜群臣,謂源賀曰:「卿任意取之。」賀辭曰:「南北未賓,府庫不可虛也。」固與之,乃取戎馬一匹。
高宗之立也,高允預其謀,陸麗等皆受重賞,而不及允,允終身不言。甲子,周忸坐事賜死。時魏法深峻,源賀奏:「謀反之家,男子十三以下本不預謀者,宜免死沒官。」從之。
江夏王義恭還朝。辛未,以義恭為大將軍、南徐州刺史,錄尚書如故。
初,魏入中原,用《景初歷》,世祖克沮渠氏,得趙匪攵《玄始歷》,時人以為密,是歲,始行之。
【宋紀九】昭陽大荒落,一年。
太祖文皇帝下之下元嘉三十年(癸巳,公元四五三年)
春,正月,戊寅,以南譙王義宣為司徒、揚州刺史。
蕭道成等帥氐、羌攻魏武都,魏高平鎮將苟莫于將突騎二千救之。道成等引還南鄭。
壬午,以征北將軍始興王濬為荊州刺史。帝怒未解,故濬久留京口;既除荊州,乃聽入朝。
戊子,詔江州刺史武陵王駿統諸軍討西陽蠻,軍于五洲。
嚴道育之亡命也,上分遣使者搜捕甚急。道育變服為尼,匿于東宮,又隨始興王濬至京口,。或出止民張旿家。濬入朝,覆載還東宮,欲與俱往江陵。丁巳,上臨軒,濬入受拜。是日,有告道育在張旿家者,上遣掩捕,得其二婢,雲道育隨征北還都。上謂濬與太子劭已斥遣道育,而聞其猶與往來,惆悵惋駭,乃命京口送二婢,須至檢覆,乃治劭、濬之罪。潘淑妃抱濬泣曰:「汝前祝詛事發,猶冀能刻意思愆;何意更藏嚴道育!上怒甚,我叩頭乞恩不能解,今何用生為!可送藥來,當先自取盡,不忍見汝禍敗也。」濬奮衣起曰:「天下事尋自當判,願小寬慮,必不上累!」
己未,魏京兆王杜元寶坐謀反誅;建寧王崇及其子濟南王麗皆為元寶所引,賜死。
帝欲廢太子劭,賜始興王濬死,先與侍中王僧綽謀之;使僧綽尋漢魏以來廢太子、諸王典故,送尚書仆射徐湛之及吏部尚書江湛。
武陵王駿素無寵,故屢出外籓,不得留建康;南平王鑠、建平王宏皆為帝所愛。鑠妃,江湛之妹;隨王誕妃,徐湛之之女也。湛勸帝立鑠,湛之意欲立誕。僧綽曰:「建立之事,仰由聖懷。臣謂唯宜速斷,不可稽緩。『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願以義割恩,略小不忍;不爾,便應坦懷如初,無煩疑論。事機雖密,易致宣廣,不可使難生虎表,取笑千載。」帝曰:「卿可謂能斷大事。然此事至重,不可不慇勤三思。且彭城始亡。人將謂我無復慈愛之道。」僧綽曰:「臣恐千載之後,言陛下唯能裁弟,不能裁兒。」帝默然。江湛同侍坐,出閣,謂僧綽曰:「卿向言將不太傷切直!」僧綽曰:「弟亦恨君不直!」
鑠自壽陽入朝,既至,失旨。帝欲立宏,嫌其非次,是以議久不決。每夜與湛之屏人語,或連日累夕。常使湛之自秉燭,繞壁檢行,慮有竊聽者。帝以其謀告潘淑妃,淑妃以告濬,濬馳報劭。劭乃密與腹心隊主陳叔兒、齋帥張超之等謀為逆。
初,帝以宗室強盛,慮有內難,特加東宮兵,使與羽林相若,至有實甲萬人。劭性黠而剛猛,帝深倚之。及將作亂,每夜饗將士,或親自行酒。王僧綽密以啟聞,會嚴道育婢將至,癸亥夜,劭詐為帝詔云:「魯秀謀反,汝可平明守闕,帥眾入。」因使張超之等集素所畜養兵士二千餘人,皆被甲;召內外幢隊主副,豫加部勒,雲有所討。夜,呼前中庶子右軍長史蕭斌、左衛率袁叔、中舍人殷仲素、左積弩將軍王正見併入宮。劭流涕謂曰:「主上信讒,將見罪廢。內省無過,不能受枉。明旦當行大事,望相與戮力。」因起,遍拜之。眾驚愕,莫能對。久之,淑、斌皆曰:「自古無此,願加善思!」劭怒,變色。斌懼,與眾俱曰:「當竭身奉命。」淑叱之曰:「卿便謂殿下真有是邪?殿下幼嘗患風,或是疾動耳。」劭愈怒,因眄淑曰:「事當克不?」淑曰:「居不疑之地,何患不克!但恐既克之後,不為天地所容,大禍亦旋至耳。假有此謀,猶將可息。」左右引淑出,曰:「此何事,而云可罷乎!」淑還省,繞床行,至四更乃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