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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西秦王乾歸征河州刺史彭奚念為鎮衛將軍;以鎮西將軍屋弘破光為河州牧;定州刺史翟瑁為興晉太守,鎮枹罕。
秋,七月,慕容詳殺可足渾潭。詳嗜酒奢浮,不恤士民,刑殺無度,所誅王公以下五百餘人,群下離心。城中饑窘,詳不聽民出采穭,死者相枕,舉城皆謀迎趙王麟。詳遣輔國將軍張驤帥五千餘人督租于常山,麟自丁零入驤軍,潛襲中山,城門不閉,執詳,斬之。麟遂稱尊號,聽人四出采穭。人既飽,求與魏戰。麟不從,稍復窮餒。魏王珪軍魯口,遣長孫肥帥騎七千襲中山,入其郛;麟進至泒水,為魏所敗而還。
八月,丙寅朔,魏王珪徙軍常山之九門。軍中大疫,人畜多死,將士皆思歸。珪問疫于諸將,對曰:「在者才什四、五。」珪曰:「此固天命,將若之何?四海之民,皆可為國,在吾所以禦之耳,何患無民!」群臣乃不敢言。遣撫軍大將軍略陽公遵襲中山,入其郛而還。
燕以遼西王農為都督中外諸軍事、大司馬、錄尚書事。
涼散騎常侍、太常西平郭黁,善天文數術,國人信重之。會熒惑守東井,黁謂仆射王詳曰:「涼之分野,將有大兵。主上老病,太子闇弱,太原公凶悍。一旦不諱,禍亂必起。吾二人久居內要,彼常切齒,將為誅首矣。田胡王乞基部落最強,二苑之人,多其舊眾。吾欲與公舉大事,推乞基為主,二苑之眾,盡我有也。得城之後,徐更議之。」詳從之。黁夜以二苑之眾燒洪範門,使詳為內應;事泄,詳被誅,黁遂據東苑以叛。民間皆言聖人起兵,事無不成,從之者甚眾。
涼王光召太原公纂使討黁。纂將還,諸將皆曰:「段業必躡軍後,宜潛師夜發。」纂曰:「業無雄才,恁城自守;若潛師夜去,適足張其氣勢耳。」乃遣使告業曰:「郭黁作亂,吾今還都;卿能決者,可早出戰。」於是引還。業不敢出。
纂司馬楊統謂其從兄桓曰:「郭黁舉事,必不虛發。吾欲殺纂,推兄為主,西襲呂弘,據張掖,號令諸郡,此千載一時也。」桓怒曰:「吾為呂氏臣,安享其祿,危不能救,豈可復增其難乎?呂氏若亡,吾為弘演矣!」統至番禾,遂叛歸黁。弘,纂之弟也。
纂與西安太守石元良共擊黁,大破之,乃得入姑臧。黁得光孫八人于東苑,及敗而恚,悉投于鋒上,枝分節解,飲其血以盟眾,眾皆掩目。
涼人張捷、宋生等招集戎、夏三千人,反于休屠城,與黁共推涼後將軍楊軌為盟主。軌,略陽氐也。將軍程肇諫曰:「卿棄龍頭而從虵尾,非計也。」軌不從,自稱大將軍、涼州牧、西平公。
纂擊破黁將王斐于城西,黁兵勢漸衰,遣使請救于禿髮烏孤。九月,烏孤使其弟驃騎將軍利鹿孤帥騎兵五千赴之。
秦太后虵氏卒。秦主興哀毀過禮,不親庶政。群臣請依漢、魏故事,即葬即吉。尚書郎李嵩上疏曰:「孝治天下,先王之高事也。宜遵聖性以光道訓,既葬之後,素服臨朝。」尹緯駁曰:「嵩矯常越禮,請付有司論罪。」興曰:「嵩忠臣孝子,有何罪乎!其一如嵩議。」
鮮卑薛勃叛秦,秦主興自將討之。勃敗,奔沒弈干,沒弈干執送之。
秦泫氏男姚買得謀弒秦主興,不克而死。
秦主興入寇湖城,弘農太守陶仲山、華山太守董邁皆降之。遂至陝城,進寇上洛,拔之。遣姚崇寇洛陽,河南太守夏侯宗之固守金墉,崇攻之不克,乃徙流民二萬餘戶而還。
武都氐屠飛、啖鐵等據方山以叛秦,興遣姚紹等討之,斬飛、鐵。
興勤於政事,延納善言,京兆杜瑾等皆以論事得顯拔,天水姜龕等以儒學見尊禮,給事黃門侍郎古成詵等以文章參機密。詵剛介雅正,以風教為己任。京兆韋高慕阮籍之為人,居母喪,彈琴餘酒;詵聞之而泣,持劍求高,欲殺之,高懼而逃匿。
中山饑甚,慕容麟帥二萬餘人出據新市。甲子晦,魏王珪進軍攻之。太史令晁崇曰:「不吉。昔紂以甲子亡,謂之疾日,兵家忌之。」珪曰:「紂以甲子亡,周武不以甲子興乎?」崇無以對。冬,十月,丙寅,麟退阻泒水。甲戌,珪與麟戰于義台,大破之,斬首九千餘級。麟與數十騎馳取妻子入西山,遂奔鄴。
甲申,魏克中山,燕公卿、尚書、將吏、士卒降者二萬餘人。張驤、李沈等先嘗降魏,覆亡去;珪入城,皆赦之。得燕璽緩,圖書、府庫珍寶以萬數,班賞群臣將士有差。追諡弟觚為秦愍王。發慕容詳塚,斬其屍;收殺觚者高霸、程同,皆夷五族,以大刃剉之。丁亥,遣三萬騎就衛王儀,將攻鄴。
秦長水校尉姚珍奔西秦,西秦王乾歸以女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