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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將尹安、宋始、宋恕、趙慎四軍屯洛陽,叛,降後趙。後趙將石生引兵赴之;安等復叛,降司州刺史李矩。矩使潁川太守郭默將兵入洛。石生虜宋始一軍,北渡河。於是河南之民皆相帥歸矩,洛陽遂空。
三月,裴嶷至建康,盛稱慕容廆之威德,賢俊皆為之用,朝廷始重之。帝謂嶷曰:「卿中朝名臣,當留江東,朕別詔龍驤送卿家屬。」嶷曰:「臣少蒙國恩,出入省闥,若得復奉輦轂,臣之至榮。但以舊京淪沒,山陵穿毀,雖名臣宿將,莫能雪恥,獨慕容龍驤竭忠王室,志除凶逆,故使臣萬里歸誠。今臣來而不返,必謂朝廷以其僻陋而棄之,孤其向義之心,使懈體于討賊,此臣之所甚惜,是以不敢徇私而忘公也。」帝曰:「卿言是也。」乃遣使隨嶷拜廆安北將軍、平州刺史。
閏月,以周顗為尚書左仆射。
晉王保將張春、楊次與別將楊韜不協,勸保誅之,且請擊陳安;保皆不從。夏,五月,春,次幽保,殺之。保體肥大,重八百斤,喜睡,好讀書,而闇弱無斷,故及于難。保無子,張春立宗室子瞻為世子,稱大將軍。保眾散,奔涼州者萬餘人。陳安表於趙主曜,請討瞻等。曜以安為大將軍,擊瞻,殺之;張春奔枹罕。安執楊次,于保柩前斬之,因以祭保。安以天子禮葬保于上邽,謚曰元王。
羊鑒討徐龕,頓兵下邳,不敢前。蔡豹敗龕于檀丘,龕求救于後趙。後趙王勒遣其將王伏都救之,又使張敬將兵為之後繼。勒多所邀求,而伏都淫暴,龕患之。張敬至東平,龕疑其襲己,乃斬伏都等三百餘人,復來請降。勒大怒,命張敬據險以守之。帝亦惡龕反覆,不受其降,敕鑒、豹以時進討。鑒猶疑憚不進,尚書令刁協劾奏鑒,免死除名,以蔡豹代領其兵。王導以所舉失人,乞自貶,帝不許。
六月,後趙孔萇攻段匹磾,恃勝而不設備,段文鴦襲擊,大破之。
京兆人劉弘客居涼州天梯山,以妖術惑眾,從受道者千餘人,西平元公張寔左右皆事之。帳下閻涉、牙門趙卬,皆弘鄉人,弘謂之曰:「天與我神璽,應王涼州。」涉、卬信之,密與寔左右十餘人謀殺寔,奉弘為主。寔弟茂知其謀,請誅弘。寔令牙門將史初收之,未至,涉等懷刃而入,殺寔于外寢。弘見史初至,謂曰:「使君已死,殺我何為!」初怒,截其舌而囚之,轘于姑臧市,誅其黨與數百人。左司馬陰元等以寔子駿尚幼,推張茂為涼州刺史、西平公,赦其境內,以駿為撫軍將軍。
丙辰,趙將解虎及長水校尉尹車謀反,與巴酋句徐、庫彭等相結;事覺,虎、車皆伏誅。趙主曜囚徐、彭等五十餘人于阿房,將殺之;光祿大夫遊子遠諫曰:「聖王用刑,惟誅元惡而已,不宜多殺。」爭之,叩頭流血。曜怒,以為助逆而囚之;盡殺徐、彭等,屍諸市十日,乃投于水。於是巴眾盡反,推巴酋句渠知為主,自稱大秦,改元曰平趙。四山氐、羌、巴、羯應之者三十餘萬,關中大亂,城門晝閉。子遠又從獄中上表諫爭,曜手毀其表曰:「大荔奴,不憂命在須臾,猶敢如此,嫌死晚邪!」叱左右速殺之。中山王雅、郭汜、朱紀、呼延晏等諫曰:「子遠幽囚,禍在不測,猶不忘諫爭,忠之至也。陛下縱不能用,奈何殺之!若子遠朝誅,臣等亦當夕死,以彰陛下之過,天下將皆舍陛下而去,陛下誰與居乎!」曜意解,乃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