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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勒始命州郡閲實戶口,戶出帛二匹,谷二斛。
冬,十月,以張實為都督涼州諸軍事、涼州刺史、西平公。
十一月,漢主聰以晉王粲為相國、大單于,總百揆。粲少有俊才,自為宰相,驕奢專恣,遠賢親佞,嚴刻愎諫,國人始惡之。
周勰以其父遺言,因吳人之怨,謀作亂;使吳興功曹徐馥矯稱叔父丞相從事中郎札之命,收合徒眾,以討王導、刁協,豪傑翕然附之,孫皓族人弼亦起兵于廣德以應之。
孝愍皇帝下建興三年(乙亥,公元三一五年)
春,正月,徐馥殺吳興太守袁琇,有眾數千,欲奉周札為主。札聞之,大驚,以告義興太守孔侃。勰知札意不同,不敢發。馥黨懼,攻馥,殺之;孫弼亦死。札子續亦聚眾應馥,左丞相睿議發兵討之。王導曰:「今少發兵則不足以平寇,多發兵則根本空虛。續族弟黃門侍郎莚,忠果有謀,請獨使莚往,足以誅續。」睿從之。莚晝夜兼行,至郡,將入,遇續于門,謂續曰:「當與君共詣孔府君,有所論。」續不肯入,莚牽逼與俱。坐定,莚謂孔侃曰:「府君何以置賊在坐?」續衣中常置刀,即操刀逼莚,莚叱郡傳教吳曾格殺之。莚因欲誅勰,札不聽,委罪于從兄邵而誅之。莚不歸家省母,遂長驅而去,母狼狽追之。睿以札為吳興太守,莚為太子右衛率。以周氏吳之豪望,故不窮治,撫勰如舊。
詔平東將軍宋哲屯華陰。
成主雄立後任氏。
二月,丙子,以琅邪王睿為丞相、大都督、督中外諸軍事,南陽王保為相國,荀組為太尉、領豫州牧,劉琨為司空、都督並、冀、幽三州諸軍事。琨辭司空不受。
南陽王模之敗也,都尉陳安往歸世子保于秦州,保命安將千餘人討叛羌,寵待甚厚。保將張春疾之,譖安,雲有異志,請除之,保不許;春輒伏刺客以刺安。安被創,馳還隴城,遣使詣保,貢獻不絶。
詔進拓跋猗盧爵為代王,置官屬,食代、常山二郡。猗盧請并州從事雁門莫含于劉琨,琨遣之。含不欲行,琨曰:「以并州單弱,吾之不材,而能自存於胡、羯之間者,代王之力也。吾傾身竭貲,以長子為質而奉之者,庶幾為朝廷雪大恥也。卿欲為忠臣,奈何惜共事之小誠,而忘徇國之大節乎?往事大王,為之腹心,乃一州之所賴也。」含遂行。猗盧甚重之,常與參大計。
猗盧用法嚴,國人犯法者,或舉部就誅,老幼相攜而行,人問:「何之?」曰:「往就死。」無一人敢逃匿者。
王敦遣陶侃、甘卓等討杜弢,前後數十戰,弢將士多死,乃請降于丞相睿,睿不許。弢遺南平太守應詹書,自陳昔與詹「共討樂鄉,本同休戚。後在湘中,懼死求生,遂相結聚。倘以舊交之情,為明枉直,使得輸誠盟府,廁列義徒,或北清中原,或西取李雄,以贖前愆,雖死之日,猶生之年也!」詹為啟呈其書,且言「弢,益州秀才,素有清望,為鄉人所逼。今悔惡歸善,宜命使扶納,以息江、湘之民!」睿乃使前南海太守王運受弢降,赦其反逆之罪,以弢為巴東監軍。弢既受命,諸將猶攻之不已。弢不勝憤怒,遂殺運復反,遣其將杜弘、張彥殺臨川內史謝擒,遂陷豫章。三月,周訪擊彥,斬之,弘奔臨賀。
漢大赦,改元建元。
雨血于漢東宮延明殿,太弟乂惡之,以問太傅崔瑋、太保許遐。瑋、遐說乂曰:「主上往日以殿下為太弟者,欲以安眾心耳;其志在晉王久矣,王公已下莫不希旨附之。今復以晉王為相國,羽儀威重,逾于東宮,萬機之事,無不由之,諸王皆置營兵以為羽翼,事勢已去;殿下非徒不得立也,朝夕且有不測之危,不如早為之計。今四衛精兵不減五千,相國輕佻,正煩一刺客耳。大將軍無日不出,其營可襲而取;餘王並幼,固易奪也。苟殿下有意,二萬精兵指顧可得,鼓行入雲龍門,宿衛之士,孰不倒戈以迎殿下者!大司馬不慮其為異也。」乂弗從。東宮舍人荀裕告瑋、遐勸乂謀反,漢主聰收瑋、遐于詔獄,假以他事殺之。使冠威將軍卜抽將兵監守東宮,禁乂不聽朝會。乂憂懼不知所為,上表乞為庶人,併除諸子之封,褒美晉王,請以為嗣;抽抑而弗通。
漢青州刺史曹嶷盡得齊、魯間郡縣,自鎮臨菑,有眾十餘萬,臨河置戍。石勒表稱:「嶷有專據東方之志,請討之。」漢主聰恐勒滅嶷,不可複製,弗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