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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蜀流民布在荊、湘間,數為土民所侵苦,蜀人李驤聚眾據樂鄉反,南平太守應詹與醴陵令杜苾共擊破之。王澄使成都內史王機討驤,驤請降,澄偽許而襲殺之。以其妻子為賞,沉八千餘人于江,流民益怨忿。蜀人杜疇等復反,湘州參軍馮素與蜀人汝班有隙,言于刺史荀眺曰:「巴、蜀流民皆欲反。」眺信之,欲盡誅流民。流民大懼,四五萬家一時俱反,以杜苾州裡重望,共推為主。苾自稱梁、益二州牧、領湘州刺史。
裴碩求救于琅邪王睿,睿使揚威將軍甘卓等攻周馥于壽春。馥眾潰,奔項,豫州都督新蔡王確執之,馥憂憤而卒。確,騰之子也。
揚州刺史劉陶卒。琅邪王睿復以安東軍咨祭酒王敦為揚州刺史,尋加都督征討諸軍事。
庚辰,平原王干薨。
二月,石勒攻新蔡,殺新蔡莊王確于南頓;進拔許昌,殺平東將軍王康。
氐苻成、隗文復叛,自宜都趣巴東;建平都尉暴重討之。重因殺韓松,自領三府事。
東海孝獻王越既與苟晞有隙,河南尹潘滔、尚書劉望等復從而譖之。晞怒,表求滔等首,揚言:「司馬元超為宰相不平,使天下淆亂,苟道將豈可以不義使之!」乃移檄諸州,自稱功伐,陳越罪狀。帝亦惡越專權,多違詔命;所留將士何倫等,抄掠公卿,逼辱公主;密賜晞手詔,使討之。晞數與帝文書往來,越疑之,使遊騎于成皋間伺之,果獲晞使及詔書。乃下檄罪狀晞,以從事中郎楊瑁為兗州刺史,使與徐州刺史裴盾共討晞。晞遣騎收潘滔,滔夜遁,得免;執尚書劉曾、侍中程延,斬之。越憂憤成疾,以後事付王衍;三月,丙子,薨于項,秘不發喪。眾共推衍為元帥,衍不敢當;以讓襄陽王范,范亦不受。范,瑋之子也。於是衍等相與奉越喪還葬東海。何倫、李惲等聞越薨,奉裴妃及世子毘自洛陽東走,城中士民爭隨之。帝追貶越為縣王,以苟晞為大將軍、大都督,督青、徐、兗、豫、荊、揚六州諸軍事。
益州將吏共殺暴重,表巴郡太守張羅行三府事。羅與隗文等戰,死,文等驅掠吏民,西降于成。三府文武共表平西司馬蜀郡王異行三府事,領巴郡太守。
初,梁州刺史張光會諸郡守于魏興,共謀進取。張燕唱言:「漢中荒敗,迫近大賊,克複之事,當俟英雄。」光以燕受鄧定略,致失漢中,今復沮眾,呵出斬之。治兵進戰,累年乃得至漢中,綏撫荒殘,百姓悅服。
夏,四月,石勒帥輕騎追太傅越之喪,及于苦縣寧平城,大敗晉兵,縱騎圍而射之,將士十餘萬人相踐如山,無一人得免者。執太尉衍、襄陽王范、任城王濟、武陵莊王澹、西河王喜、梁懷王禧、齊王超、吏部尚書劉望、廷尉諸葛銓、豫州刺史劉喬、太傅長史庚釒全等,坐之幕下,問以晉故。衍具陳禍敗之由,雲計不在己;且自言少無宦情,不豫世事;因勸勒稱尊號,冀以自免。勒曰:「君少壯登朝,名蓋四海,身居重任,何得言無宦情邪!破壞天下,非君而誰!」命左右扶出。眾人畏死,多自陳述。獨襄陽王范神色儼然,顧呵之曰:「今日之事,何復紛紜!」勒謂孔萇曰:「吾行天下多矣,未嘗見此輩人,當可存乎?」萇曰:「彼皆晉之王公,終不為吾用。」勒曰:「雖然,要不可加以鋒刃。」夜,使人排牆殺之。濟,宣帝弟子景王陵之子;禧,澹之子也。剖越柩,焚其屍,曰:「亂天下者此人也,吾為天下報之,故焚其骨以告天地。」
何倫等至洧倉,遇勒,戰敗,東海世子毘及宗室四十八王皆沒于勒,何倫奔下邳,李惲奔廣宗。裴妃為人所掠賣,久之,渡江。初,琅邪王睿之鎮建業,裴妃意也,故睿德之,厚加存撫,以其子沖繼越後。
漢趙固、王桑攻裴盾,殺之。
杜苾攻長沙。五月,荀眺棄城奔廣州,苾追擒之。於是苾南破零、桂,東掠武昌,殺二千石長吏甚眾。
以太子太傅傅祗為司徒,尚書令荀籓為司空,加王浚大司馬、侍中、大都督,督幽、冀諸軍事,南陽王模為太尉、大都督,張軌為車騎大將軍,琅邪王睿為鎮東大將軍,兼督揚、江、湘、交、廣五州諸軍事。
初,太傅越以南陽王模不能綏撫關中,表徵為司空。將軍淳于定說模使不就征,模從之;表遣世子保為平西中郎將,鎮上邽,秦州刺史裴苞拒之。模使帳下都尉陳安攻苞,苞奔安定,太守賈疋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