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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婆道:「卻是那二件事?押司娘道:“第一件,我死的大夫姓孫,如今也要嫁個姓孫的。第二件,我先丈夫是奉桿縣裡第一名押司:如今也只要恁般職役的人。第三件,不嫁出去,則要他入舍。兩個聽得說,道:好也!你說要嫁個姓孫的,也要一似先押司職役的,教他入舍的,若是說別件事,還費些計較,偏是這三件事,老媳婦都依得。好教押司娘得知,先押司是奉符縣裡第一名押司,喚做大孫押司。如今來說親的,元是奉符縣第二名押司。如今死了大孫押司,鑽上差役,做第一名押司,喚做小孫押司。他也肯來人舍。我教押司娘嫁這小孫押司,是肯也不?」押司娘道:「不信有許多湊巧!」張媒道:「老媳婦今年七十二歲了。若胡說時,變做七十二隻雌狗,在押司娘家吃屎。」押司娘道:「果然如此,煩婆婆且大說看,不知緣分如何?」張媒道:「就今日好日,討一個利市團圓吉帖。押司娘道:“卻不曾買在家裡。」李媒道:「老媳婦這裡有。」便從抹胸內取出一幅五男二女花箋紙來,正是:雪隱蜀青飛始見,柳藏鸚鵡語方知。當日押司娘教迎兒取將筆硯來,寫了帖子,兩個媒婆接去。兔不得下財納禮,往來傳話。下上兩月,人舍小孫押司在家。
夫妻兩個,好一對兒,果是說得着。下則一日,兩口兒吃得酒醉,教迎兒做些個醒酒湯來吃。迎凡去廚卜一頭饒火,口裡埋冤道:「先的押司在時,恁早晚,我自睡了。如今卻教我做醒酒湯!」只見火筒塞住廠孔,燒不着,迎兒低着頭,把火筒去灶床腳上敲,敲未得幾聲,則見灶床腳漸漸起來,離地一尺已上,見
1人頂着灶床,脖項上套着井欄,披着一帶頭發,長伸着舌頭,眼裡滴出血來,叫道:「迎兒,與爹爹做主則個!」唬得迎兒大叫一聲,匹然倒地,麵皮黃,眼尤光,唇口紫,指甲青,未知五臟如何,先見四肢下舉。正是:身如五鼓銜山月,命似三更油盡燈。夫妻兩人急來救得迎兒甦醒,討些安魂定魄湯與他吃了。問道:「你適來見了甚麼,便倒了?」迎兒告媽媽:「卻才在灶前燒火,只見灶床漸漸起來,見先押司爹爹,脖項上套着並欄,眼中滴出血來,披着頭髮,叫聲迎兒,便吃驚倒了。」押司娘見說,倒把迎幾打個漏風掌:「你這丫頭,教你做醒酒湯,則說道懶做便了,直裝出許多兀模活樣!莫做莫做,打滅廠火去睡!」迎兒白去睡了。
巨說夫妻兩個歸房,押司娘低低叫道:二哥,這丫頭見這般事,不中用,教他離了我家罷。”小孫押司道:「卻教他那裡去廣押司娘道:「我肉有個道理。」到天明,做飯吃了,押司閏去官府承應。押司娘叫過迎兒來道:」迎兒,你在我家裡也有七八年,我也看你在眼裡,如今比不得先押司在日做事。我看你肚裡莫是要嫁個老公?如今我與你說頭親。”迎兒道:那裡敢指望,卻教迎兒嫁兒推廣押司媲只因教迎兒嫁這個人,與太孫押司索了命。正是:風定始知蟬在樹,燈殘方見月臨窗。
當時不由迎兒做主,把來嫁了一個人。那廝性工名興,渾名喚做王酒酒,又吃酒,義要哈。迎兒嫁將去,那得三個月,把房臥都費盡廠。那廝吃得醉,走來家把迎幾罵道:「打脊賤人!見我恁般苦,下去問你使頭借三五呵錢來做盤纏?」迎兒吃不得這廝罵,把裙幾系廠腰,程走來小孫押司家中。押司娘見了道:迎兒,你白嫁了人,又來說甚麼廣迎兒告媽媽:「實不敢瞞,迎兒嫁那廝不着,又吃酒,又要賭。如今未得上個月,有些房臥,都使盡了。沒計奈何,告媽媽惜換得三五百錢,把來做盤纏:押司娘道:「迎兒,你嫁入下着,是你的事。我今與個吶銀子,後番卻休要來。」迎兒接了銀子,謝了媽媽歸家,那得四五日,又使盡了。嶼日天色晚,工興那廝吃得酒醉,走來看著也兒道:」打脊賤人:你見恁般苦,下去再告使頭則個/迎兒道:「我前番去,借」腎項銀子,吃盡千言萬語,如今卻教我又怎地去屍王興罵道:「打脊賤人!你若不士時·打折你一隻腳!」迎兒吃罵不過,只得連夜走來孫押司門首看時,門卻關了”迎兒欲待敲門,義恐怕他埋怨,進退兩難,只得再走回來。過廠兩三家人家,只見個人道:”迎兒.我穹你一件物事。只因這個人身上,我只替押司娘和小孫押司煩惱!正是:龜游水面分開綠,鶴立松梢點破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