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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地那,或者這個城市,在這位先知在這裡立下他的寶座以前,一直被人稱作亞特雷布,一直由卡雷吉和奧西人各據一方,他們之間始終存在着一觸即發的多年積下的宿怨:兩個擁有一個僧侶族的猶太人的殖民區是他們的低下的同盟者,他們並未使阿拉伯人皈依他們的宗教,卻為他們引進了科學和宗教,從而使麥地那不同於眾,而成為聖書中的城市。該城的一些最高貴的市民,在往卡巴朝拜的時候,受穆罕默德的鼓動,皈依了他的宗教;他們歸來後便到處散播關於真主和他的先知的信仰,而他們的代表更在麥加郊區的一座小山上深夜舉行的兩次秘密會談中批准了這一新的聯盟。一開始,
10個卡雷吉人和
2個奧西人在共同的信仰和互愛的情況下聯合起來,以他們的妻子兒女和他們的不在場弟兄們的名義,公開宣稱,他們將從此永遠信奉和遵守《古蘭經》中的教義。其次是,一個政治聯盟,也是薩拉遜人帝國冒出的第一陣有決定意義的火花。麥地那的
73個男人和
2名婦女和穆罕默德、他的家人,以及他的門徒們一起舉行了一次莊嚴的會議,互相發誓保證從此彼此忠心不貳。他們以該城的名義許諾,如果他被流放,他們將作為一個盟友接待他,服從他的領導,像對待自己的妻子兒女一樣盡一切力量保護着他。「但如果你被國王召回,」他們以討好的不安的口氣問道,「你不會拋棄掉你的新盟友嗎?」「現在,一切東西都是我們所共有的,」穆罕默德微笑着回答說,“你的血就是我的血,你的毀滅就如同我的毀滅。我們靠榮譽和利害的紐帶彼此聯繫在一起。
我是你們的朋友,也是你們的敵人的仇敵。”「但如果我們在為你工作時被殺害了,」麥地那的代表們大聲問道,“那我們將得到什麼報酬呢?
”「天堂,」那位先知回答。“伸出你的手來。
”他伸出一隻手來,他們重申順從和忠心不貳的誓言。他們的條約得到人民的批准,他們全體一致接受了伊斯蘭教;他們為這位使徒的被逐高興,但又為他的安全提心吊膽,並急切地盼望他到來。
在經過一段危險和匆促的旅行之後,他在距城
2英里的科巴停了下來,然後,在他從麥加逃出的第
16天之後,公開進入了麥地那城。有
500名市民前去迎接他;人們以表示尊崇和忠誠的呼聲歡迎他;穆罕默德騎在一頭母駱駝背上。頭上遮着雨傘,在他的前面飄揚着一條包頭布,以代表一面旗幟。他們在那場大風暴逃散的最忠心的門徒現在都聚集在他的身邊;穆斯林的雖然相等,但各不相同的功績被分別稱作MoBhagerians和Ansars,麥加的逃亡者和麥地那的相助者。為了根絶嫉妒的種子,穆罕默德讓他的主要追隨者分成一對對,彼此具有兄弟般的權利和義務;而當阿里覺得自己無人可與匹敵的時候,那位先知卻充滿柔情地宣稱,他將作這位高貴青年的夥伴和弟兄。這一辦法取得了極大的成功;這神聖的兄弟情誼,不論在戰爭期間或是在和平時期,都受到極大的尊重,雙方還總在一種和睦的競賽中,比賽勇敢和忠誠。只有一次,一個偶然的爭吵稍稍打亂了這和諧的氣氛:麥地那的一個愛國主義者指控一些外來的民眾傲慢無禮,但表示要把他們轟走,他們可不答應;以致他自己的兒子十分熱心地提出願將他父親的頭顱拿來放在先知的腳下。
穆罕默德自從在麥地那立住腳以後,他便一直擁有了並行使着皇家和教長的職權;不服從一個聽命于神的智慧的法官的判決,要求上訴是瀆神的行為。
作為兩個孤兒的遺產的一小塊地方被無償弄到手或花錢買下;他就在那一選定的地方修建了一所房屋和一座禮拜寺,它們的粗糙、簡樸的外貌比亞達的哈里發的宮殿和廟宇還更為令人肅然起敬。他的金印或銀印上刻着這使徒的頭銜;當他在每月的集會上祈禱或講道的時候,他總倚在一株棕櫚樹的樹幹上;很久以後,他才容許自己使用粗木材製成的椅子或講台。在他統治了
6年以後,
1500名持刀的穆斯林,在一片田野上,再次重申對他盡忠的誓言;他們的頭目也重申直到最後一個人,或直到整個組織解體,也要誓死保護他的安全。麥加的代表和他們獃在同一個帳篷中的時候才驚奇地發現,那些忠心的信徒是那樣時刻留意着先知的一言一行,急急忙忙地收集他的唾沫、掉在地上的一根頭髮、他進行除邪儀式用過的廢水,似乎這些東西在某種程度上帶有先知本身的美德。
「我曾見到過,」他說,「波斯的科斯洛埃斯和羅馬的愷撒,但我從沒見到過一個像穆罕默德一樣生活在他的夥伴之中的國王。」虔誠、熾熱的熱情較之宮廷中的冷漠和冷酷的嚴厲規矩,表現得更為有力和真實。
穆罕默德對不信其教的人宣戰在角逐狀態中,每一個人都有權使用武力保衛自身和他所擁有的一切;打退,或甚至預防他的敵人對他的暴力行為,把他的敵對活動擴展到能使自己滿意和給敵人以足夠報復的程度。在阿拉伯人的自由社會中,臣民和市民的職責沒有多大的限製作用;穆罕默德,在行使一項和平、仁慈的任務的時候,卻被不公正的同胞懲處並驅逐。一群具有獨立意志的人民卻把這個麥加的逃亡者推上了國君的地位;他被賦予與人結成聯盟和進行進攻性或防禦性戰爭的正當權利。人權的不足,得到了充足的神權的補充和武裝;這位麥地那的先知,在他的一些新的啟示中,拿出了一種更凶惡和具有血腥味的口氣,這證明他以前的溫和態度實際不過是虛弱的表現:勸說的辦法已經試過,等待和忍耐的季節已經結束了,他現在奉命要用寶劍推廣他的宗教,毀滅掉偶像崇拜的一切象徵,而且不管什麼神聖不神聖的日子和月份,窮追世上一切不信教的民族。在《古蘭經》中一再重複宣揚的同樣這種血腥的教義也被《古蘭經》的作者歸之於舊約前
10章和福音書。但福音書的較溫和的調子使人可以把一段含糊的文字解釋為,基督並沒有給人世帶來和平,而只帶來一把寶劍:他的忍耐、謙恭的美德不應該和那些有辱他的門徒的名稱的王公和主教們的狂熱情緒混為一談。在進行宗教戰爭的時候,穆罕默德可能更多地效法摩西、以色列的那些法官和國王們的榜樣。希伯來的軍法至今仍比阿拉伯的立法者更為死板。萬眾之主親身在猶太人面前走過:如果哪一座城市不聽從他們的號召,那麼所有的男人都將被不加區分一律處死:迦南的
7個民族都將被毀滅;不論是悔罪或馬上皈依都不再能輓回他們的注定滅亡的命運,在他們的附近地區也不容有任何人繼續存活。
對穆罕默德的敵人總提出友情,或歸順,或戰鬥三個條件供他們作公正的選擇。如果他們承認信奉伊斯蘭教,他們便將加入他的原始門徒的隊伍,分享他們所享有的一切塵世和宗教上的利益,並在同一面旗幟下前進,儘力去推廣他們所接受的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