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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帝國興亡史 - 65 / 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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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帝國興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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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基督教徒的美德和早期的羅馬人的一樣,常常受着貧窮和愚昧的保護。

神父們在任何有關兩性交往問題上的嚴酷的貞操所依據的也是同一個原則——他們對一切可以滿足人的情慾,降低人的精神品質的歡樂都深感厭惡。他們常愛津津樂道的一個意見是,如果亞當一直謹守創世主的嚴命,他便會永遠生活在童貞狀態之中,而通過其它某種無罪的繁殖方式也會讓天國中住滿一個無害的永生的種族。婚姻制度只容許作為延續人種的一種必要的手段和對於自然的無饜情慾的雖是極不完備的一種約束,在他的墮落的後代中進行。


  

正統的道德家在這個有趣的問題上所表現的猶豫,表明了人們在不願贊同一項他們不能不予以容忍的制度時所感到的窘困。那些為夫妻同床所制定的各種極為荒唐的條款,如果在這裡一一列舉出來必會使青年人忍不住大笑,而使婦女們為之臉紅。他們一致認為一個人結一次婚便完全足以滿足自然和社會的一切需要了。

情慾的結合被美化為有如基督與教會的神秘結合,並聲稱這種結合一旦形成便既非離婚也非死亡所能予以解除。

再婚被斥責為合法的通姦;任何人犯下如此嚴重的侮辱基督教純潔性的罪行的人會立即被排除在教會的榮譽,甚至教會的懷抱之外。既然情慾已被視為罪惡,而婚姻只不過是一種勉強被容忍的過失,那麼按同一原則把獨身生活看作是最易接近神的完美境界的途徑也便合情合理了。

古羅馬要經常維持着6個童女灶神的制度常感到困難重重;而原始基督教教會中卻住着大批發誓終身保持童貞的男女。他們中有少數人,包括博學的奧利金在內,認為這是使魔鬼無用武之地的最明智的辦法。

在肉慾的進攻面前,有些人無所感覺,有些人卻始終能保持堅不可摧。處于非洲溫暖氣候條件下的童女們,因為鄙棄可恥的逃走行為,便不免和敵人進行短兵相接的戰鬥;她們只得允許教士和執事跟她們同床,以這樣在慾火中仍能保持着清白的貞潔而自鳴得意。但是受屈辱的自然法則有時不免要伸張自己的權利,而這類新的殉教者只不過給教會增添一些新的醜聞而已。可是,在基督教的苦行者(由於他們的十分痛苦的修練,他們很快便獲得這一稱號)之中,許多人,由於他們不是那麼冒失,很可能取得較大的成功。

他們在肉體歡樂方面的損失,從精神上的滿足得到了補足和補償。甚至廣大的異教徒也止不住對這種顯然不易實行的自我犧牲的美德表示讚賞;那些神父們,也正是在對這些貞潔的基督信徒的頌揚聲中,顯示出了他們的有似泥沙俱下的懸河般的辯才。以上便是基督教禁慾生活的原則和制度的早期遺蹟,它們在以後的年代中,一直和基督教的種種世俗的利益起着平衡的作用。

基督教徒對塵世的俗務的厭惡程度不次於他們對享樂的厭惡。他們不知道如何把我們對人身和財產的保護權和要求大家無限寬恕舊日的冤仇、並命令他們一次受辱不怕再次受辱的忍讓精神協調起來。

賭咒發誓、地方行政官府的排場以及公眾生活中的激烈鬥爭都為他們的儉樸生活所不容;他們的仁慈的無知使他們怎麼也難以相信,在某些人的罪惡行徑或敵意企圖已威脅到整個社會的和平與安全的時候,利用正義的劍或戰爭手段把我們的這些同類置於死地是完全合法的。

普遍認為,猶太體制的權力是依據一種不很完善的法令,經上天許可,由得到神的啟示的先知和有神授權力的國王來行使的。

基督教徒們感覺到,也公開承認,對現今的世界體系來說,這樣一種制度可能是必要的;他們因而愉快地承認他們的異教總督的權威性。但是,他們雖然唸唸不忘消極服從的箴言,卻拒絶積極參與帝國的民政或軍事防禦工作。有些人在改變宗教之前便已從事這類殘暴和血腥的職業,對他們也許可以不予深究;但是讓一些基督教徒在不曾放棄所負擔的更為神聖的職責之前,便去充當兵士、行政長官或國王的角色,那是不可能的。

這種對公共福利的無情的甚至是犯罪的冷漠態度,使他們因而遭受異教徒的鄙視和譴責;他們經常問道,如果所有的人都抱著這個新教派的怯懦態度,那麼這個到處受到野蠻民族攻擊的帝國的命運又將如何呢?

對於這個帶侮辱性的問題,基督教的辯護士只能作出含糊的模棱兩可的答案:因為他們不願透露他們的秘密的安全保障;那就是他們料定,不等到使全人類皈依基督教的工作完成,戰爭、政府、羅馬帝國以及世界本身都將不復存在了。


  

可以看出,在這個問題上也完全一樣,最初一批基督教徒的處境和他們在宗教上的疑慮是完全吻合的,他們對積極的生活的反感只是有助于使他們免于在政府和軍隊中服役,而並不妨礙他們在政府和軍隊中享有榮譽。

教會管理機構的發展Ⅴ.但是人的性格,不論會因暫時的情感變化而興奮或消沉到何種程度,終歸會逐漸回到它的正常的自然水平,恢復最適合于它當前狀態的情緒。原始基督教教徒對人世的事務和歡樂全都毫不動心;但他們的永不可能完全滅絶的對行動的愛好卻很快又重新復活,並在教會的管理機構中找到了新的用武之地。一個對帝國已建立的宗教進行攻擊的獨立的社團不可能不採取某種形式的內部政策,並任命足夠數量的教士,讓他們不僅在這個基督教共和國中行使精神職能,而且還要在其中行使世俗的領導職能。這個社團的安全、榮譽和壯大,即使是在最為虔誠的人的頭腦中,也會引起一種有如早期羅馬人對共和國所抱有的那種愛國精神,有時也同樣會產生只要可能達到所希求的目的而對所使用的手段如何漠不關心。

力圖使自己或自己的朋友獲得教會榮譽和職位的野心被用一種冠冕堂皇的意圖掩蓋起來,那就是,他們是把他們為此目的而有責任求得的權力和影響全部用以謀取公共福利。在行使職權的過程中,他們經常要負責查找出異端邪說的謬誤或製造分裂的計謀,反對心懷叵測的同教弟兄的陰謀,用恰如其分的斥責點明它們的性質,並把他們從他們試圖破壞其內部和平與幸福的社團中驅逐出去。

基督教會的神職領導人物所受教育告訴他們,要集蛇的機智和鴿子的純潔于一身;可是,統治的習慣既會使前者更趨精細,同時也會使後者于不知不覺中遭到腐蝕。任何人不論是在教會裡,或是在塵世上被推上任何公共職務的高位,都會使自己由於能言善辯、行動果敢、閲歷豐富和精於世務而為人所敬重;當他們對別的人,也許也對自己,隱瞞自己的行為的秘密動機的時候,他們常常也會陷入積極生活的混亂情緒中去,只不過它們由於滲入了宗教狂熱而增加了一定程度的苦澀和頑固的味道罷了。

教會的治理常常就既是宗教爭論的題目,又是宗教鬥爭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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