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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帝國興亡史 - 52 / 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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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帝國興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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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與皇帝的朝廷和實際行政機構失去一切聯繫的羅馬元老院,實際已成為卡皮托里亞山丘上的一座令人起敬但毫無用處的古蹟紀念碑了。

在羅馬皇帝眼前已見不到元老院和他們的古都的時候,他們便很容易會忘掉了他們的權力從何而來,屬何種性質了。


  

正是執政官、前執政、監察官和保民官等等的行政職務構成皇帝的權利,而人民也只是通過這些官員才能看到它的共和國的出身。現在這些低下的頭銜全被扔在一邊了;如果他們還用皇帝或最高統帥這一稱號來表明他們的崇高地位,這個詞卻已被賦與新的更為莊嚴的含義,它已不再僅是指羅馬軍隊的將軍,而成為羅馬世界的主宰了。

一開始帶有軍事性質的皇帝這一名稱,後來和一個較卑下的稱謂聯繫在一起了。

多米努斯(Dominus)或主子這個稱呼,最原始的含義並非表示統治他的臣民的一國之君、或統治軍隊的總司令員的身份,而只是表示對自己家養奴隷握有絶對權力的主人。

正是從這個令人可厭的角度來看待這個詞,才使得最早的幾位愷撒厭惡地把它拋棄掉了。

後來他們的厭噁心理無形中越來越減弱,這名稱也變得不那麼刺耳了;直到最後,我的主子和皇帝的稱謂不僅常見于諂媚的言辭中,漸漸更進入了正式法令和公共紀念碑銘文之中。

這類高大的稱呼已足以勾起和滿足最極端的虛榮心了;而如果戴克里先的一些繼承人現在仍然拒絶國王的稱號,那似乎倒可能是由於他們不好意思,而並非真的由於謙恭。不論在任何使用拉丁語的地區(它在整個帝國各地一直是官方語言),只為他們所專用的皇帝的稱謂,永遠比成百的野蠻人酋長也都那麼叫的國王要顯得更為尊貴得多;再或者,這一稱謂,往最好裡說,也不過來源於主子或來源於塔克文。但是,東部在這個問題上的感受可與西部大不相同。從最早的歷史時期開始,亞洲的君主便以希臘文的巴賽勒斯(BASILEUS),或國王聞名于世;而且由於普遍認為它便代表着人群中最突出的一個人物,於是東部臣服的各省也便全使用這個謙恭的稱謂來稱呼羅馬的君王,甚至神的屬性,或至少是神的稱號也被戴克里先和馬克西米安僭用了,並由他們傳給了他們的繼承人。

不過這種過頭的恭維之詞,由於失去了意義,很快也便不再包含有褻瀆神明的意思了;何況當人的耳朵對那聲響已習以為常之後,不管它多麼過火,聽起來也只不過是一個模模糊糊表示敬意的詞而已。

宮廷禮儀的發展從奧古斯都到戴克里先一般市民在和羅馬皇帝隨便交談時,對他們表示的敬重通常和他們對元老和行政長官所表示的尊重是不相上下的。

他們唯一的特殊標誌是那御用或軍用的紫袍,而元老服裝則用一條較寬的、騎士階級則用一條較窄的,同樣那種尊貴顏色的帶子或綬帶作為他們的特殊標誌。

是戴克里先的傲氣,或者更是出於政策考慮,使得這位機智的皇帝把波斯宮廷中的盛大氣派引進到羅馬來了。

他開始又試着戴上了王冠,這羅馬人十分厭惡的代表皇權的可厭的裝飾品,卡利古拉當初戴上它便一直被看作是一種絶望的瘋狂行為。

戴克里先和他的幾位繼承人的豪華的袍子系用真絲和金綫織成;人們憤怒地注意到連他們的鞋上也嵌滿了最貴重的寶石。由於不斷增加一些新的儀式和禮節,要想當面一睹聖顏一天比一天更加困難。皇宮的錢財由一些一開始被稱作內宮官署的機構嚴格看守着。


  
寢宮則交託給一些十分警惕的閹人看守。他們的人數和影響的日益增大可說是皇權日趨專制的絶對不容懷疑的標記。一個臣民如終於能夠面見聖顏,不論他的地位如何,都必須俯伏在地,按東方的規矩,對他的主人或主子的聖體膜拜。戴克里先是一個很有頭腦的人,他在較長時間的公私生活中,對他自己和對人類都已有一個較正確的估價;我們也難以想象,他這樣用波斯的一套禮儀來代替羅馬宮廷的舊制,真就是為滿足個人虛榮這麼一個十分低下的目的。

他只是錯誤地以為,擺出無比豪華和高貴的氣派,便可以使一般人民不敢存非份之想;使公眾始終無法見到他本人,便可以使一個君王減少接觸人民群眾和士兵粗暴行動的機會;而且以為長期俯首貼耳的習慣將有助于在不知不覺中增加人的崇敬心情。和奧古斯都裝出的謙卑一樣,戴克里先也是始終在那裡進行戲劇表演;但必須承認,這兩台喜劇,前者遠比後者具有更開明、更合乎人情的性質。一者的目的是掩蓋,一者的目的則是儘量展示出,皇帝對羅馬世界所擁有的無限權力。

戴克里先所建立的新體系的第一條原則便是炫耀。第二條則是分割。他把帝國、行省、一切行政和軍事的分支機構全都分割成小塊兒。他在政府這架大機器下面增添更多的輪子,以使它運行的速度減慢,卻更為保險。不管這些革新的舉動將會帶來什麼好處和缺點,責任在很大程度上都必須由它的最初發明人去負;但由於這一新政策的格局是在其後的幾代皇帝逐步改進和完成的,那麼對它的研究不妨且等到它完全成熟和接近完善的時候再說。因此,且為君士坦丁的統治時期保留一個更為準確的新帝國的圖象,這裡我們將滿足於,按戴克里先親手勾畫的藍圖,描繪一下它的主要的、至關重要的輪廓。他找到三個共治者和他一起行使最高權力;由於他深信一個人的能力不足以應付公共防務的需要,他把四帝分治的辦法並不看成是一種臨時的權宜之計,而看作是一種治理國家的根本法則。按照他的設想,兩個年長的皇帝應頭戴王冠,並使用奧古斯都的稱號以資區別;而由於個人喜愛或看重可能影響他們的選擇,他們應該經常把兩位低一級的共事人叫來協助他們工作;那兩個愷撒,在輪到他們自己升高到第一位統治者的時候,便應該不間斷地補充新一代的皇帝。

帝國被分成四個部分。東部和意大利地位最高,多瑙河和萊因河地區則最為多事。前者需要奧古斯都親臨主事,後者則可交由兩愷撒治理。軍團的力量掌握在四個合夥君王手中,而要一舉接連摧毀四個強大對手的巨大艱險必會使得一個最大膽的野心勃勃的將軍也望而卻步。在行政方面,兩皇帝被認為享有管轄整個王國的統一權力,他們的法令,由他們共同簽名,在由他們的共同的議會和他們自己批准發佈後,各省都必須遵照執行。

儘管有這麼多的預防措施,羅馬世界的政治上的聯合不久便逐漸解體,而分裂的原則卻越來越發生作用,以致在短短幾年的時間中,便出現了東、西帝國的永久的分裂。

戴克里先體系還有另一個非常實際的弊端,這裡也不應完全忽略過去;那就是他的政府機構必然花錢更多,因而賦稅和對人民的壓榨也相對加重。原來能使奧古斯都和圖拉真的簡單的崇高地位得到滿足的由奴隷和自由人組成的一般家庭現在不時興了,在帝國的不同地方卻建立起了三四個宏大的朝廷,因而同時有三四個國王,在一味追求虛榮的排場和奢侈方面彼此並和波斯君王爭強鬥勝。安插在國家機關各部門的大臣、行政官、一般官員和奴隷的數目成倍增加,已非昔日可比;而(如果我們可以借用當時十分流行的一種說法)“當收受的人所得份額超過奉獻的人所提供的份額的時候,各省市便必將感受到賦稅的沉重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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