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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少而親倚鳳,弗忍廢,乃報鳳曰:「朕秉事不明,政事多闕,故天變婁臻,咸在朕躬。將軍乃深引過自予,欲乞骸骨而退,則朕將何向焉!《書》不雲乎?『公毋困我』。務專津神,安心自持,期于亟廖,稱朕意焉。」於是鳳起視事。上使尚書劾奏章:「知野王前以王舅出補吏,而私薦之,欲令在朝阿附諸侯;又知張美人體禦至尊,而妄稱引羌胡殺子蕩腸,非所宜言。」遂下章吏。廷尉致其大逆罪,以為「比上夷狄,欲絶繼嗣之端;背畔天子,私為定陶王。」章死獄中,妻子徙合浦。
自是公卿見鳳,側目而視,郡國守相、刺吏皆出其門。又以侍中太仆音為御史大夫,列于三公。而五侯群弟,爭為奢移,賂遺珍寶,四面而至;後廷BCA
7妾,各數十人,僮奴以千百數,羅鐘馨,舞鄭女,作倡優,狗馬馳逐;大治第室,起土山漸台,洞門高廊閣道,連屬彌望。百姓歌之曰:「五侯初起,曲陽最怒,壞決高都,連竟外杜,土山漸台西白虎。」其奢僭如此。然皆通敏人事,好士養賢,傾財施予,以相高尚。
鳳輔政凡十一歲。陽朔三年秋,鳳疾,天子數自臨問,親執其手,涕泣曰:「將軍病,如有不可言,平阿侯譚次將軍矣。」鳳頓首泣曰:「譚等雖與臣至親,行皆奢僭,無以率導百姓,不如御史大夫音謹敕,臣敢以死保之。」及鳳且死,上疏謝上,復固薦音自代,言譚等五人必不可用。天子然之。
初,譚倨,不肯事鳳,而音敬鳳,卑恭如子,故薦之。鳳薨,天子臨弔贈寵,送以輕車介士,軍陳自長安至渭陵,謚曰敬成侯。子襄嗣侯,為衛尉。御史大夫音竟代鳳為大司馬車騎將軍,而平阿侯譚位特進,領城門兵。谷永說譚,令讓不受城門職,由是與音不平,語在《永傳》。
音既以從舅越親用事,小心親職,歲余,上下詔曰:「車騎將軍音宿衛忠正,勤勞國家,前為御史大夫,以外親宜典兵馬,入為將軍,不獲宰相之封,朕甚慊焉!其封音為安陽侯,食邑與五侯等,俱三千戶。」
初,成都侯商嘗病,欲避暑,從上借明光宮,後又穿長安城,引內澧水注第中大陂以行船,立羽蓋,張周帷,輯濯越歌。上幸商第,見穿城引水,意恨,內銜之,未言。後微行出,過曲陽侯第,又見園中土山漸台似類白虎殿。於是上怒,以讓車騎將軍音。商、根兄弟欲自黥、劓謝太后。上聞之大怒,乃使尚書責問司隷校尉、京兆尹:「知成都侯商擅穿帝城,決引澧水,曲陽侯根驕奢僭上,赤墀青瑣,紅陽侯立父子臧匿堅猾亡命,賓客為群盜,司隷、京兆皆阿縱不舉奏正法。」二人頓首省戶下。又賜車騎將軍音策書曰:「外家何甘樂禍敗,而欲自黥、劓,相戮辱于太后前,傷慈母之心,以危亂國!外家宗族強,上一身寢弱日久,今將一施之。君其召諸侯,令待府舍。」是日,詔尚書奏文帝時誅將軍薄昭故事。車騎將軍音藉槁請罪,商、立、根皆負斧質謝。上不忍誅,然後得已。
久之,平阿侯譚薨,謚曰安侯,子仁嗣侯。太后憐弟曼蚤死,獨不封,曼寡婦渠供養東宮,子莽幼孤不及等比,常以為語。平阿侯譚、成都侯商及在位多稱莽者。久之,上復下詔追封曼為新都哀侯,而子莽嗣爵為新都侯。後又封太后姊子淳天長為定陵侯。王氏親屬,侯者凡十人。
上悔廢平阿侯譚不輔政而薨也,乃復進成都侯商以特進,領城門兵,置幕府,得舉吏如將軍。杜-說車騎將軍音令親附商,語在《-傳》。王氏爵位日盛,唯音為修整,數諫正,有忠節,輔政八年,薨。弔贈如大將軍,謚曰敬侯。子舜嗣侯,為太仆侍中。特進成都侯商代音為大司馬衛將軍,而紅陽侯立位特進,領城門兵。商輔政四歲,病乞骸骨,天子憫之,更以為大將軍,益封二千戶,賜錢百萬。商薨,弔贈如大將軍故事,謚曰景成侯,子況嗣侯。紅陽侯立次當輔政,有罪過,語在《孫寶傳》。上乃廢立,而用光祿勛曲陽侯根為大司馬票騎將軍,歲余益封千七百戶。高平侯逢時無材能名稱,是歲薨,謚曰戴侯,子買之嗣侯。
綏和元年,上即位二十餘年無繼嗣,而定陶共王已薨,子嗣立為王。王祖母定陶傅太后重賂遺票騎將軍根,為王求漢嗣,根為言,上亦欲立之,遂征定陶王為太子。時根輔政五歲矣,乞骸骨,上乃益封根五千戶,賜安車駟馬,黃金五百斤,罷就第。
先是,定陵侯淳于長以外屬能謀議,為衛尉侍中,在輔政之次。是歲,新都侯莽告長伏罪與紅陽侯立相連,長下獄死,立就國,語在《長傳》。故曲陽侯根薦莽以自代,上亦以為莽有忠直節,遂擢莽從侍中騎都尉光祿大夫為大司馬。
歲余,成帝崩,哀帝即位。太后詔莽就第,避帝外家。哀帝初優莽,不聽。莽上書固乞骸骨而退。上乃下詔曰:「曲陽侯根前在位,建社稷策。侍中太仆安陽侯舜往時護太子家,導朕,忠誠專一,有舊恩。新都侯莽憂勞國家,執義堅固,庶幾與為治,太皇太后詔休就第,朕甚閔焉。其益封根二千戶,舜五百戶,莽三百五十戶。以莽為特進,朝朔望。」又還紅陽侯立京師。哀帝少而聞知五氏驕盛,心不能善,以初立,故優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