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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東人李文,故嘗與湯有隙,已而為御史中丞,薦數從中文事有可以傷湯者,不能為地。湯有所愛史魯謁居,知湯弗平,使人上飛變告文堅事,事下湯,湯治論殺文,而湯心知謁居為之。上問:「變事從跡安起?」湯陽驚曰:「此殆文故人怨之。」謁居病臥閭裡主人,湯自往視病,為謁居摩足,趙國以冶鑄為業,王數訟鐵官事,湯常排趙王。趙王求湯陰事。謁居嘗案趙王,趙王怨之,並上書告:「湯大臣也,史謁居有病,湯至為摩足,疑與為大堅。」事下延尉。謁居病死,事連其弟,弟系導官。湯亦治它囚導官,見謁居弟,欲陰為之,而陽不省。謁居弟不知而怨湯,使人上書,告湯與謁居謀,共變李文。事下減宣。宣嘗與湯有隙,及得此事,窮竟其事,未奏也。
會人有盜發孝文園瘞錢,丞相青翟朝,與湯約俱謝,至前,湯念獨丞相以四時行園,當謝,湯無與也,不謝。丞相謝,上使御史案其事。湯欲致其文丞相見知,丞相患之。三長史皆害湯,欲陷之。
始,長史朱買臣素怨湯,語在其傳。王朝,齊人,以術至右內史。邊通學短長,剛暴人也。
官至濟南相。故皆居湯右,已而失官,守長史,詘體于湯。湯數行丞相事,知此三長史素貴,常陵折之。故三長史合謀曰:「始湯約與君謝,已而賣君;今欲劾君以宗廟事,此欲代君耳。吾知湯陰事。」使吏捕案湯左田信等,曰湯且欲為請奏,信輒先知之,居物致富,與湯分之。及它堅事。事辭頗聞。上問湯曰:「吾所為,賈人輒知,益居其物,是類有以吾謀告之者。」湯不謝,又陽驚曰:「固宜有。」減宜亦奏謁居事。上以湯懷詐面欺,使使八輩簿責湯。湯具自道無此,不服。於是上使趙禹責湯。禹至,讓湯曰:「君何不知分也!君所治,夷滅者幾何人矣!今人言君皆有狀,天子重致君獄,欲令君自為計,何多以對為?」湯乃為書謝曰:「湯無尺寸之功,起刀筆吏,陛下幸致位三公,無以塞責。然謀陷湯者,三長史也。」
遂自殺。
湯死,家產直不過五百金,皆所得奉賜,無它贏。昆弟諸子欲厚葬湯,湯母曰:「湯為天子大臣,被惡言而死,何厚葬為!」載以牛車,有棺而無槨。上聞之,曰:「非此母不生此子。」乃盡按誅三長史。丞相青翟自殺。出田信。上惜湯,復稍進其子安世。
安世字子孺,少以父任為郎。用善書給事尚書,津力於職,休沐未嘗出。上行幸河東,嘗亡書三篋,詔問莫能知,唯安世識之,具作其事。後購求得書,以相校無所遺失。上奇其材,擢為尚書令,遷光祿大夫。
昭帝即位,大將軍霍光秉政,以安世篤行,光親重之。會左將軍上官桀父子及御史大夫桑弘羊皆與燕王、蓋主謀反誅,光以朝無舊臣,白用安世為右將軍光祿勛,以自副焉。久之,天子下詔曰:「右將軍光祿勛安世輔政宿衛,肅敬不怠,十有三年,咸以康寧。夫親親任賢,唐、虞之道也,其封安世為富平侯。」
明年,昭帝崩,未葬,大將軍光白太后,徙安世為車騎將軍,與共征立昌邑王。王行瀅亂,光復與安世謀,廢王、尊立宣帝。帝初即位,褒賞大臣,下詔曰:“夫褒有德,賞有功,古今之通義也。
車騎將軍光祿勛富平侯安世,宿衛忠正,宣德明恩,勤勞國家,守職秉義,以安宗廟,其益封萬六百戶,功次大將軍光。”安世子千秋、延壽、彭祖,皆中郎將侍中。
大將軍光薨後數月,御史大夫魏相上封事曰:“聖王褒有德以懷萬方,顯有功以勸百寮,是以朝廷尊榮,天下鄉風。國家承祖宗之業,制諸侯之重,新失大將軍,宜宣章盛德以示天下,顯明功臣以填-國。毋空大位,以塞爭權,所以安社稷絶未萌也。
車騎將軍安世事孝武皇帝三十餘年,忠信謹厚,勤勞政事,夙夜不怠,與大將軍定策,天下受其福,國家重臣也,宜尊其位,以為大將軍,毋令領光祿勛事,使專津神,憂念天下,思惟得失。安世子延壽重厚,可以為光祿勛,領宿衛臣。”上亦欲用之。安世聞指,懼不敢當。請聞求見,免冠頓首曰:「老臣耳妄聞,言之為先事,不言情不達,誠自量不足以居大位,繼大將軍後,唯天子財哀,以全老臣之命。」上笑曰:「君言泰謙。君而不可,尚誰可者!」安世深辭弗能得。後數日,竟拜為大司馬車騎將軍,領尚書事。數月,罷車騎將軍屯兵,更為衛將軍,兩宮衛尉,城門、北軍兵屬焉。
時,霍光子禹為右將軍,上亦以禹為大司馬,罷其右將軍屯兵,以虛尊加之,而實奪其眾。後歲余,禹謀反,夷宗族,安世素小心畏忌,已內憂矣。其女孫敬為霍氏外屬婦,當相坐,安世瘦懼,形于顏色,上怪而憐之,以問左右,乃赦敬,以尉其意。安世浸恐。職典樞機,以謹慎周密自著,外內無間。每定大政,已決,輒移病出;聞有詔令,乃驚,使吏之丞相府問焉。自朝廷大臣莫知其與議也。
嘗有所薦,其人來謝,安世大恨,以為舉賢達能,豈有私謝邪?絶井復為通。有郎功高不調,自言,安世應曰:「君之功高,明主所知。人臣執事,何長短而自言乎!」絶不許。已而郎果遷。莫府長史遷,辭去之官,安世問以過失。長史曰:「將軍為明主股肱,而士無所進,論者以為譏。」安世曰「明主在上,賢不肖較然,臣下自修而已,何知士而薦之?」其欲匿名蹟遠權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