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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祖詔公卿朝會議答施行。太尉長孫嵩及議郎、博士二百七十九人議曰:「前者有司處以為秦王荒外之君,本非政教所及,來則受之,去則不禁。皇威遠被,西秦王慕義畏威,稱臣納貢,求受爵號。議者以為古者要荒之君,雖人土眾廣,而爵不擬華夏。陛下加寵王官,乃越常分,容飾車旗,班同上國。至于繒絮多少,舊典所無,皆當臨時以制豐寡。自漢魏以來,撫接荒遐,頗有故事。呂后遺單于禦車二乘、馬二駟,單于答馬千匹;其後匈奴和親,敵國遺繒絮不過數百;呼韓邪稱臣,身自入朝,始至萬伯。今西秦王若以土無桑蠶,便當上請,不得言『財不周賞』。昔周室衰微,齊侯小白一匡天下,有賜胙之命,無益土之賞;晉侯重耳破楚城濮,唯受南陽之田為朝宿之邑。西秦所致,唯定而已。塞外之人,因時乘便,侵入秦涼,未有經略拓境之勛,爵登上國,統秦、涼、河、沙四州之地,而云『土不增廓』。比聖朝于弱周,而自同於五霸,無厭之情,其可極乎?西秦王忠款于朝廷,原其本情,必不至此,或左右不敏,因致斯累。檢西秦流人賊時所抄,悉在蒲阪,今既稱籓,四海咸泰,天下一家,可敕秦州送詣京師,隨後遣還。所請乞佛三人,昔為賓國之使,來在王庭,國破家遷,即為臣妾,可勿聽許。」
制曰:「公卿之議,未為失體。西秦王所收金城、枹罕、隴西之地,彼自取之,朕即與之,便是裂土,何須復廓。西秦款至,綿絹隨使疏數增益之,非一匹而已。」
自是慕璝貢獻頗簡,又通於劉義隆,義隆封為隴西王。
太延二年,慕璝死,弟慕利延立,詔遣使者策慕璝曰惠王。後拜慕利延鎮西大將軍、儀同三司,改封西平王;以慕璝子元緒為撫軍將軍。時慕利延又通劉義隆,義隆封為河南王。世祖征涼州,慕利延懼,遂率其部人西遁沙漠。世祖以慕利延兄有禽赫連定之功,遣使宣喻之,乃還。後慕利延遣使表謝,書奏,乃下詔褒獎之。
慕利延兄子緯代懼慕利延害己,與使者謀欲歸國,慕利延覺而殺之。
緯代弟叱力延等八人逃歸京師,請兵討慕利延。世祖拜叱力延歸義王,詔晉王伏羅率諸將討之。
軍至大母橋,慕利延兄子拾寅走河西,伏羅遣將追擊之,斬首五千餘級。慕利延走白蘭。慕利延從弟伏念、長史孚鳩黎、部大崇娥等率眾一萬三千落歸降。後復遣征西將軍、高涼王那等討之於白蘭,慕利延遂入于闐國,殺其王,死者數萬人。南征罽賓。遣使通劉義隆求援,獻烏丸帽、女國金酒器、胡王金釧等物,義隆賜以牽車。七年,遂還舊土。
慕利延死,樹洛干子拾寅立,始邑于伏羅川,其居止出入竊擬王者。拾寅奉修貢職,受朝廷正朔,又受劉義隆封爵,號河南王。世祖遣使拜為鎮西大將軍、沙州刺史、西平王。後拾寅自恃險遠,頗不恭命,通使于劉彧,獻善馬、四角羊,彧加之官號。高宗時,定陽侯曹安表拾寅今保白蘭,多有金銀牛馬,若擊之,可以大獲。議者咸以先帝忿拾寅兄弟不穆,使晉王伏羅、高涼王那再征之,竟不能克。拾寅雖復遠遁,軍亦疲勞。今在白蘭,不犯王塞,不為人患,非國家之所急也。若遣使招慰,必求為臣妾,可不勞而定也。王者之於四荒,覊縻而已,何必屠其國有其地。安曰:「臣昔為澆河戍將,與之相近,明其意勢。若分軍出其左右,拾寅必走保南山,不過十日,牛馬草盡,人無所食,眾必潰叛,可一舉而定也。」
從之,詔陽平王新成、建安王穆六頭等出南道,南郡公李惠、給事中公孫拔及安出北道以討之。
拾寅走南山,諸軍濟河追之。
時軍多病,諸將議賊之遠遁,軍容已振,今驅疲病之卒,要難翼之功,不亦過乎。眾以為然,乃引還,獲駝馬二十餘萬。顯祖夏詔上黨王長孫觀等率州郡兵討拾寅。軍至曼頭山,拾寅來逆戰,觀等縱兵擊敗之,拾寅宵遁。於是思悔,復修籓職,遣別駕康盤龍奉表朝貢。顯祖幽之,不報其使。拾寅部落大饑,屢寇澆河,詔平西將軍、廣川公皮歡喜率敦煌、枹罕、高平諸軍為前鋒,司空、上黨王長孫觀為大都督以討之。
觀等軍入拾寅境,芻其秋稼,拾寅窘怖,遣子詣軍,表求改過。觀等以聞,顯祖以重勞將士,乃下詔切責之,征其任子。拾寅遣子斤入侍,顯祖尋遣斤還。拾寅後復擾掠邊人,遣其將良利守洮陽,枹罕所統,枹罕鎮將、西郡公楊鐘葵貽拾寅書以責之。
拾寅表曰:「奉詔聽臣還舊土,故遣良劉守洮陽,若不追前恩,求令洮陽貢其土物。」
辭旨懇切,顯祖許之。
自是歲修職貢。
太和五年,拾寅死,子度易侯立,遣其侍郎時真貢方物,提上表稱嗣事。後度易侯伐宕昌,詔讓之,賜錦彩一百二十匹,喻令悛改,所掠宕昌口累部送時還。易侯並奉詔。死,子伏連籌立。高祖欲令入朝,表稱疾病,輒修洮陽、泥和城而置戍焉。
文明太后崩,使人告凶,伏連籌拜命不恭,有司請伐之,高祖不許。群臣以其受詔不敬,不宜納所獻。高祖曰:「拜受失禮,乃可加以告責,所獻土毛,乃是臣之常道,杜棄所獻,便是絶之,縱慾改悔,其路無由矣。」
詔曰:「朕在哀疚之中,未有征討,而云春枹罕表,取其洮陽、泥和二戍。時以此既邊將之常,即便聽許。及偏師致討,二戍望風請降,執訊二千餘人,又得婦女九百口。子婦可悉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