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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宗踐極,下詔曰:「夫為帝王者,必祗奉明靈,顯彰仁道,其能惠著生民 ,濟益群品者,雖在古昔,猶序其風烈。是以《春秋》嘉崇明之禮,祭典載功施之族。況釋迦如來功濟大千,惠流塵境,等生死者嘆其達觀,覽文義者貴其妙明,助王政之禁律,益仁智之善性,排斥群邪,開演正覺。故前代已來,莫不崇尚,亦我國家常所尊事也。世祖太武皇帝,開廣邊荒,德澤遐及。沙門道士善行純誠,惠始之倫,無遠不至,風義相感,往往如林。夫山海之深,怪物多有,姦淫之徒,得容假托,講寺之中,致有凶黨。是以先朝因其瑕釁,戮其有罪。有司失旨,一切禁斷。景穆皇帝每為慨然,值軍國多事,未遑修復。朕承洪緒,君臨萬邦,思述先志,以隆斯道。今制諸州郡縣,于眾居之所,各聽建佛圖一區,任其財用,不制會限。其好樂道法,欲為沙門,不問長幼,出於良家,性行素篤,無諸嫌穢,鄉裡所明者,聽其出家。率大州五十,小州四十人,其郡遙遠台者十人。各當局分,皆足以化惡就善,播揚道教也。」
天下承風,朝不及夕,往時所毀圖寺,仍還修矣。佛像經論,皆復得顯。
京師沙門師賢,本罽賓國王種人,少入道,東遊涼城,涼平赴京。罷佛法時 ,師賢假為醫術還俗,而守道不改。于修復日,即反沙門,其同輩五人。帝乃親為下發。師賢仍為道人統。是年,詔有司為石像,令如帝身。既成,顏上足下,各有黑石,冥同帝體上下黑子。論者以為純誠所感。興光元年秋,敕有司于五緞大寺內,為太祖已下五帝,鑄釋迦立像五,各長一丈六尺,都用赤金二萬五千斤。太安初,有師子國胡沙門邪奢遺多、浮陀難提等五人,奉佛像三,到京都。皆云,備歷西域諸國,見佛影跡及肉髻,外國諸王相承,咸遣工匠,摹寫其容,莫能及難提所造者,去十餘步,視之炳然,轉近轉微。又沙勒胡沙門,赴京師致佛鉢並畫像跡。
和平初,師賢卒。曇曜代之,更名沙門統。初曇曜以復佛法之明年,自中山被命赴京,值帝出 ,見于路,禦馬前銜曜衣,時以為馬識善人。帝后奉以師禮。曇曜白帝,于京城西武州塞,鑿山石壁,開窟五所,鎸建佛像各一。高者七十尺,次六十尺,雕飾奇偉,冠于一世。曇曜奏:平齊戶及諸民,有能歲輸谷六十斛入僧曹者,即為「僧祇戶,粟為“僧祇粟」,至于儉歲,賑給饑民。又請民犯重罪及官奴以為「佛圖戶」,以供諸寺掃灑,歲兼營田輸粟。高宗並許之。
於是僧祇戶、粟及寺戶,遍于州鎮矣。曇曜又興天竺沙門常那邪舍等,譯出新經十四部。又有沙門道進、僧超、法存等,並有名于時,演唱諸異。
顯祖即位,敦信尤深,覽諸經論,好老莊。每引諸沙門及能談玄之士,與論理要。初 ,高宗太安末,劉駿于丹陽中興寺設齋。有一沙門,容止獨秀,舉眾往目,皆莫識焉。
沙門惠璩起問之,答名惠明。又問所住,答雲,從天安寺來。語訖,忽然不見。駿君臣以為靈感,改中興為天安寺。是後七年而帝踐祚,號天安元年。是年,劉彧徐州刺史薛安都始以城地來降。明年,盡有淮北之地。其歲,高祖誕載。于時起永寧寺,構七級佛圖,高三百餘尺,基架博敞,為天下第一。又于天宮寺,造釋迦立像。高四十三尺,用赤金十萬斤,黃金六百斤。皇興中,又構三級石佛圖。榱棟楣楹,上下重結,大小皆石,高十丈。鎮固巧密,為京華壯觀。
高祖踐位,顯祖移禦北苑崇光宮,覽習玄籍。建鹿野佛圖于苑中之西山,去崇光右十里,岩房禪堂 ,禪僧居其中焉。
延興二年夏四月,詔曰:「比丘不在寺舍,游涉村落,交通姦猾,經歷年歲。令民間五五相保 ,不得容止。無籍之僧,精加隱括,有者送付州鎮,其在畿郡,送付本曹。若為三寶巡民教化者,在外賫州鎮維那文移,在台者賫都維那等印牒,然後聽行。違者加罪。」
又詔曰:「內外之人,興建福業,造立圖寺,高敞顯博,亦足以輝隆至教矣。然無知之徒,各相高尚,貧富相競,費竭財產,務存高廣,傷殺昆蟲含生之類。苟能精緻,累土聚沙,福鍾不朽。欲建為福之因,未知傷生之業。朕為民父母,慈養是務。自今一切斷之。」
又詔曰:「夫信誠則應遠,行篤則感深,歷觀先世靈瑞,乃有禽獸易色,草木移性。濟州東平郡,靈像發輝,變成金銅之色。殊常之事,絶于往古;熙隆妙法,理在當今。有司與沙門統曇曜令州送像達都,使道俗咸睹實相之容,普告天下,皆使聞知。」
三年十二月,顯祖因田鷹獲鴛鴦一,其偶悲鳴,上下不去。帝乃惕然,問左右曰:「此飛鳴者 ,為雌為雄?左右對曰:“臣以為雌。」
帝曰:「何以知?」對曰:「陽性剛,陰性柔,以剛柔推之,必是雌矣。」
帝乃慨然而嘆曰:「雖人鳥事別,至于資識性情,竟何異哉!」於是下詔,禁斷鷙鳥,不得畜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