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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隆曰:「朝廷疑兄,故令世隆來,今若遂住,便有內備,非計之善者。」
榮乃遣之。
榮舉兵南出,世隆遂遁走,會榮于上黨。
建義初,除給事黃門侍郎。莊帝即位,乃特除侍中、領軍將軍、左衛將軍、領左右、肆州大中正,封樂平郡開國公,食邑一千二百戶。又除車騎將軍、兼領軍,俄授左光祿大夫、兼尚書右仆射,尋即真。元顥逼大梁,詔假議同三司、前軍都督,鎮虎牢。世隆不關世事,無將帥之略。顥既克滎陽,擒行台陽回,世隆懼而遁還。莊帝倉卒北巡,世隆之罪也。駕在河內,假驃騎大將軍、行台右仆射、都督相州諸軍事、相州刺史、當州都督。及車駕還宮,除驃騎大將軍、尚書左仆射,攝選,左右廂出入。又以停年格取士,頗為猥滯所稱。又請解侍中,詔加散騎常侍。
莊帝之將圖爾朱榮也,或有榜世隆門以陳其狀者,世隆封以呈榮,勸其不入。榮自恃威強,不以為意,遂手毀密書,唾地曰:「世隆無膽,誰敢生心!」及榮死,世隆奉榮妻,燒西陽門率眾夜走,北攻河橋,殺武衛將軍奚毅,率眾還戰大夏門外。朝野震懼,憂在不測。莊帝遣前華陽太守段育慰喻,世隆斬之以徇。會李苗燒絶河梁,世隆乃北遁。建州刺史陸希質閉城拒守,世隆攻克之,盡殺城人以肆其忿。及至長子,與度律等共推長廣王曄為主,曄以世隆為開府儀同三司、尚書令、樂平郡王,加太傅,行司州牧,增邑五千戶。先赴京師,會兆于河陽。兆既平京邑,自以為功,讓世隆曰:「叔父在朝多時,耳目應廣,如何不知不聞,令天柱受禍!」按劍瞋目,聲色甚厲。世隆遜辭拜謝,然後得已。世隆深恨之。
時仲遠亦自滑台入京,世隆與兄弟密謀,以元曄疏遠,欲推立前廢帝。而爾朱度律意在寶炬,乃曰:「廣陵不言,何以主天下?」世隆兄彥伯密相敦喻,乃與度律同往龍花佛寺觀之,後知能語,遂行廢立。
初,世隆之為仆射,自憂不了,乃取尚書文簿在家省閲。性聰解,積十餘日,然後視事。又畏爾朱榮威,深自克勉,留心几案,傍接賓客,遂有解了之名。榮死之後,無所顧憚。及為尚書令,常使尚書郎宋游道、邢昕在其宅視事,東西別坐,受納訴訟,稱命施行。其專恣如此。既總朝政,生殺自由,公行淫佚,無復畏避,信任群小,隨其與奪。又欲收軍人之意,加泛除授,皆以將軍而兼散職,督將兵吏無虛號者。自此五等大夫,遂致猥濫,又無員限,天下賤之。
武定中,齊文襄奏皆罷,於是始革其弊。
世隆兄弟群從,各擁強兵,割剝四海,極其暴虐。奸諂蛆酷多見信用,溫良名士罕預腹心,於是天下之人莫不厭毒。世隆尋讓太傅,改授太保,又固辭,前廢帝特置儀同三師之官,次上公之下,以世隆為之。
贈其父買珍使持節、侍中、相國、錄尚書事、都督定相青齊濟五州諸軍事、大司馬、定州刺史。
及齊獻武王起義兵,仲遠、度律等愚戇恃強,不以為慮,而世隆獨深憂恐。及天光戰敗,世隆請出收兵,前廢帝不許。世隆令其外兵參軍陽叔淵單騎馳赴北中,簡閲敗眾,以次內之。
而斛斯椿未得入城,詭說叔淵曰:「天光部下皆是西人,聞其欲掠京邑,遷都長安。宜先內我,以為其備。」
叔淵信而內之。
椿既至橋,盡殺世隆黨附,令行台長孫稚詣闕奏狀,別使都督賈智、張勸率騎掩執世隆與兄彥伯,俱斬之。
時年三十三。
初,世隆曾與吏部尚書元世俊握槊,忽聞局上欻然有聲,一局之子盡皆倒立,世隆甚惡之。
世隆又曾晝寢,其妻奚氏忽見有一人持世隆首去,奚氏驚怖就視,而世隆寢如故也。既覺,謂妻曰:「向夢人斷我頭去,意殊不適。」
又此年正月晦日,令、仆並不上省,西門不開。忽有河內太守田怗家奴告省門亭長云:「今且為令王借車牛一乘,終日于洛濱遊觀。至晚,王還省,將軍出東掖門,始覺車上無褥,請為記識。」
時世隆封王,故呼為令王。亭長以令、仆不上,西門不開,無車入省,兼無車跡。此奴固陳不已,公文列訴。尚書都令史謝遠疑謂妄有假借,白世隆付曹推檢。時都官郎穆子容窮究之,奴言:「初來時至司空府西,欲向省,令王嫌遲,遣二防閣捉儀刀催車。車入,到省西門,王嫌牛小,系于闕下槐樹,更將一青牛駕車。令王著白紗高頂帽,短黑色,儐從皆裙襦袴褶,握板,不似常時章服。遂遣一吏將奴送入省中事東閣內東廂第一屋中。」
其屋先常閉籥。子容以「西門不開,忽言從入;此屋常閉,奴言在中」詰其虛罔。奴云:“此屋若閉,求得開看,屋中有一板床,床上無席,大有塵土,兼有一甕米。奴拂床而坐,兼畫地戲弄,甕中之米亦握看之。
定其閉者,應無事驗。”
子容與謝遠自入看之,戶閉極久,全無開跡。及入,拂床畫地,蹤緒歷然,米亦符同,方知不謬。具以此對。世隆悵然,意以為惡。未幾見誅。
世隆弟世承。莊帝初,為寧朔將軍、步兵校尉,欒城縣開國伯。又特除撫軍將軍、金紫光祿大夫、左衛將軍。尋加侍中,領御史中尉。世承人才猥劣,備員而已。及元顥內逼,詔世承守轘轅。世隆棄虎牢,不暇追告,尋為元顥所擒,臠殺之。
莊帝還宮,贈使持節、都督冀州諸軍事、驃騎大將軍、司徒、冀州刺史,追封趙郡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