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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廣記 四 - 374 / 396
中國古代史類 / 李昉 / 本書目錄
  

太平廣記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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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唐中書舍人杜牧,少有逸才,下筆成詠。弱冠擢進士第,復捷制科。牧少雋,性野放,雖為檢刻,而不能自禁。迴游為事。揚州勝地也,每重城向夕,倡樓之上,常有絳紗燈萬數,輝羅耀烈空中。九里三十步街中,珠翠填咽,邈若仙境。牧常出沒馳逐其間,無虛夕。復有卒三十人,易服隨後,潛護之。僧孺之密教也。而牧自謂得計。人不知之。所至成歡,無不會意。如是且數年,及征拜侍御史,僧孺于中堂餞,因戒之曰:「以侍御史氣概達馭,固當自極夷涂。然常慮風情不節,或至尊體乖和。」牧因謬曰:「某幸常自檢守,不至貽尊憂耳。」僧孺笑而不答。即命侍兒,取一小書簏,對牧發之。乃街卒之密報也。凡數十百,悉曰:某夕,杜書記過某家,無恙。某夕,宴某家,亦如之。牧對之大慚,因泣拜致謝,而終身感焉。故僧孺之薨,牧為之志,而極言其美,報所知也。牧既為御史,久之分務洛陽。時李司徒願罷鎮閒居,聲妓豪華,為當時第一。洛中名士,咸謁見之。李乃大開宴席,當時朝客高流,無不臻赴,以牧持憲,不敢邀致。牧遣座客達意,願預斯會。李不得已馳書。方對酒獨斟,亦已酣暢,聞命遽來,時會中已飲酒。女妓百餘人,皆絶藝殊色。牧獨坐南行,瞪目注視。引滿三卮,問李云:「聞有紫雲者孰是?」李指示之。牧復凝睇良久曰:「名不虛得。宜以見惠。」李俯而笑,諸妓皆亦迴首破顏。牧又自飲三爵,郎吟而起曰:「華堂今日綺筵開,誰喚分司御史來?忽發狂言驚滿座,兩行紅粉一時回。」意氣閒逸,旁若無人。牧又自以年漸遲暮,常追賦感舊詩曰:「落魄江湖載酒行,楚腰纖細掌中情。三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又曰:「舸船一棹百分空,十載青春不負公。今日鬢絲禪榻伴,茶煙輕颺落花風。」太和末,牧復自侍御史出佐沈傳師江西宣州幕。雖所至輒游,而終無屬意,咸以非其所好也。及聞湖州名郡,風物妍好,且多奇色,因甘心游之。湖州刺史某乙,牧素所厚者,頗喻其意。及牧至,每為之曲宴周游。凡優姬倡女,力所能致者,悉為出之。牧注目凝視曰:「美矣!未盡善也。」乙復候其意,牧曰:「願得張水嬉,使州人畢觀。候四面雲合,某當閒行寓目,冀于此際,或有閲焉。」乙大喜,如其言。至日,兩岸觀者如堵。迨暮,竟無所得。將罷舟艤岸,于叢人中,有裡姥引鴉頭女,年十餘歲。牧熟視曰:「此真國色,向誠虛設耳!」因使語其母,將接致舟中,姥女皆懼。牧曰:「且不即納,當為後期。」姥曰:「他年失信,復當何如?」牧曰:「吾不十年,必守此郡,十年不來,乃從爾所適可也。」母許諾,因以重幣結之,為盟而別。故牧歸朝,頗以湖州為念。然以官秩尚卑(卑原作畢,據明抄本改),殊未敢發。尋拜黃州池州,又移睦州,皆非意也。牧素與周墀善,會墀為相,乃並以三牋干墀,乞守湖州,意以弟顗(顗原作頭,據杜牧集上周墀書改)目疾,冀于江外療之。大中三年,始授湖州刺史。比至郡,則已十四年矣,所約者,已從人三載,而生三子。牧既即政,函使召之。其母懼其見奪,攜幼以同往。母詰其母曰:「曩既許我矣,何為反之?」母曰:「向約十年,十年不來而後嫁,嫁已三年矣。」牧因取其載詞視之,俛首移晷曰:「其詞也直,疆之不祥。」乃厚為禮而遣之。因賦詩以自傷曰:「自是尋春去校遲,不須惆悵怨芳時。狂風落盡深紅色,綠葉成蔭子滿枝。」(出《唐闕史》)

【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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