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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劉玄佐,滑城匡城人。嘗出師經本縣,欲申桑梓禮于令,堅辭不敢當。玄佐嘆恨久之。先是陳金帛,將遣邑僚,以其愚懦而止。玄佐貴為相,其母月織絁一匹,以示不忘本。每觀玄佐視事,見邑令走階下。退必語玄佐:「吾向見長官白事卑敬,不覺恐悚。思乃父為吏本縣時,常畏長官汗慄。今爾當廳據案待之,其何安焉?」因喻以朝廷恩寄之重,須務捐軀。故玄佐始終不屈臣節。時鄉裡姻歸,以地近,多投之。玄佐不欲以私擢居將校列,(「列」原作「劉」,據明抄本改。)又難置於賤卒,盡置為將判官。此職例假緋衫銀魚袋,外示榮之,實處散冗。其類漸眾,久之,有人(「人」字原空缺,據黃本補。)啟訴于劉者,一聯云:"覆盆子落地,變赤烘烘。羊羔兒作聲,盡沒益益。覽(覽上原有上字,據明抄本刪。)之而笑,各改着他職。(出《因語錄》)
【譯文】
唐朝人劉玄佐,是滑城匡城人。一次率領軍隊經過他的家鄉匡城縣時,想向縣令表達鄉里長幼的禮節,縣令堅決辭謝不敢領受,劉玄佐過了很長時間還感嘆遺憾。他一開始準備了黃金與絲織品,想要送給同鄉的一位僚屬,因為這個人愚昧懦弱,於是就沒有送。劉玄佐後來升任宰相,位高權重,堪稱顯貴。他母親依然每月織一匹粗綢,用來表示沒有忘記過去所過的清苦生活。劉母每次看到劉玄佐在署衙處理政務,那些郡、縣的官吏們,悄悄地走在階下,一點不敢聲張。回去後一定勸諭兒子:「我一看到下屬向長官陳述公務時那種謙卑恭敬的樣子,就不由得感到慌恐不安。就想到你父親在本縣擔任小吏時,經常由於敬畏長官面恐懼得直流冷汗。現在,兒子你離坐在廳堂的書案後邊,象當年你父親的長官那樣對待下屬,怎麼能心安理得呢?」於是,劉母勸喻兒子不要辜負朝廷的恩遇與所委以的重任,一定要全部身心都用在政務上面。因此,劉玄佐始終不卑下,不辱沒作臣子的節操。劉玄佐在任宰相期間,家鄉的親朋故舊,因為離京城很近,許多人都來投靠他。他不想因為私人關係而提升這些人為將校,又不好將他們安置在地位低下的卒伍中。於是,都安排為將官的僚屬。這些職務也授予紅色袍服、銀魚袋。從外表看你榮耀,實際都是無職無權的散官冗員。這種安排越來越多。時間長了,親朋故舊中有人向劉玄佐述說這件事,寫了一付對聯給他,諷喻這件事。上聯是:覆盆子落地,變赤烘烘(按:以‘赤烘烘’暗喻‘緋服’。);下聯是:羊羔兒作聲,盡沒益益。劉玄佐看了後笑,將這些人都各自改任別的官職。
顧況
唐白居易初舉未振,以歌詩謁顧況。況謔曰:「居易。長安百物貴,居大不易。」及讀至《賦得原上草送友》曰: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嘆曰:「有句如此,居大不難。老夫前言戲之耳!」(出《摭言》)
【譯文】
唐朝人白居易第一次參加科考舉士落第後,拿着自己寫的詩歌去拜見顧況。顧況戲謔地說:「居易,京城長安,各種東西都很貴,居住生活很不容易啊。」待到讀到《賦得原上草送友》一詩中的「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句時,讚歎地說:「寫出這樣千古絶唱的詩句,居住在長安一點也不難。老夫前面說的話是開玩笑罷了!」
裴佶
唐北省班:諫議在給事中上,中書舍人在給事中下。裴佶為諫議,形質短小,諸舍人戲之曰:「如此短,何得向上?」裴佶曰:「若怪,即曳向下着。」眾人皆大笑。後除舍人。(出《因話錄》)
【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