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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廣記 二 - 397 / 471
中國古代史類 / 李昉 / 本書目錄
  

太平廣記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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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晉惠帝時,尚書令樂廣的女兒嫁給成都王、大將軍司馬穎。成都王的哥哥長沙王司馬乂在朝廷很有權勢,擔心成都王危及他的地位,準備起兵攻打。長沙王是一個親近小人疏遠智者的人。凡在朝廷做官的人,都感到害怕。樂廣不僅有戚望,而且和成都王又有親戚關係。所以就有人向長沙王進讒言,說他的壞話。這話傳到樂廣耳裡,樂廣神態自若,緩緩地說:「我怎麼可能幫成都王呢,我只有一個女兒在他那裡,可是我在洛陽還有五個兒子啊。我不能用五個兒子的性命做交易。」長沙王聽了,認為有理,不再懷疑他。

劉仁軌


  

唐劉仁軌為左仆射,戴至德為右仆射,皆多劉而鄙戴。時有一老婦陳牒,至德方欲下筆,老婦顧左右曰:「此劉仆射?戴仆射?」左右以戴仆射言。急就前曰。「此是不解事仆射,卻將牒來。」至德笑,令授之。戴仆射在職無異跡,當朝似不能言。及薨後,高宗嘆曰:"自吾喪至德,無所復聞,當其在時,事有不是者,未嘗放我過,因出其前後所陳,章奏盈篋,閲而流涕,朝廷始追重之。(出《國史異纂》)

【譯文】

唐高宗時,劉仁軌做左仆射,戴至德做右仆射。大家都尊崇劉仁軌而鄙視戴至德。當時有一位老婦人呈遞申述狀,戴至德剛要下筆批示。老婦人向左右的人們問,這是劉仆射還是戴仆射?屬下告訴她這是戴仆射。老婦人忙上前說:「這是不管事的仆射,把訴狀還給我。」戴至德一笑,讓人把訴狀還她。在職期間,戴至德沒什麼明顯的業績。在皇帝和同僚面前,也不善於言詞。他死後,唐高宗很痛惜。說:「自從我失去戴至德,再也聽不到意見了。他在的時候,我有不對的地方,從不放過。」高宗把戴至德陳事的奏章拿出來,竟有滿滿的一匣子。高宗一邊看一邊流着眼淚,大家才知道戴至德是這樣一位值得尊重的人。

婁師德

納言婁師德,鄭州人,為兵部尚書,使并州,接境諸縣令隨之。日高至驛,恐人煩擾驛家,令就廳同食。尚書飯白而細,諸人飯黑而粗。呼驛長責之曰:「汝何為兩種待客?」驛將恐,對曰:「邂逅浙米不得,死罪。」尚書曰:「卒客無卒主人,亦復何損。」遂換取粗飯食之。檢校營田,往梁州,先有鄉人姓婁者為屯官,犯臓,都督許欽明欲決殺令眾。鄉人謁尚書,欲救之。尚書曰:「犯國法,師德當家兒子。亦不能捨,何況渠。」明日宴會,都督與尚書:「犯國法俱坐。」尚書(尚書二字上原有謂字。據朝野僉載五刪)曰:「聞有一人犯國法,雲是師德鄉裡,師德實不識,但與其父為小兒時共牧牛耳,都督莫以師德寬國家法。都督遽令脫枷至。尚書切責之曰:」汝辭父娘,求覓官職,不能謹潔,知復奈何。「將一碟堆餅與之曰:」噇卻,作個飽死鬼去!「都督從此舍之。後為納言平章事。父(明鈔本父作又)檢校屯田,行有日矣,諮執事早出,婁先足疾,待馬未來,于光政門外橫木上坐。須臾,有一縣令,不知其納言也,因訴身名,遂與之並坐。令有一丁,遠覘之,走告曰:」納言也。「令大驚,起曰:」死罪。「納言曰:」人有不相識,法有何死罪。「令因訴云:有左嶷,以其年老眼暗奏解,某夜書表狀亦得,眼實不暗。納言曰:」道是夜書表狀,何故白日裡不識宰相。「令大慚曰:」願納言莫說向宰相。納言南無佛不說。公左右皆笑。使至靈州,果驛上食訖,索馬,判官諮,意家漿水亦索不得,全不祇承。納言曰:「師德已上馬,與公料理。」往呼驛長責曰:「判官與納言何別?不與供給?索杖來。」驛長惶怖拜伏。納言曰:「我欲打汝一頓,大使打驛將,細碎事,徒涴卻名聲。若向你州縣道,你即不存生命,且放卻。」驛將跪拜流汗,狼狽而走。婁目送之,謂判官曰:「與公躓頓之矣。」眾皆怪嘆。其行事皆此類。浮休子曰:司馬徽、劉寬,無以加也。(出《朝野僉載》)

李昭德為內史,師德為納言,相隨入朝。婁體肥行緩,李屢顧待,不即至。乃發怒曰:可(明鈔本作叵)耐殺人田舍漢。婁聞之,乃笑曰:「師德不是田舍漢。更阿誰是?」師德弟拜代州刺使,將行,謂之曰:「吾以不才,位居宰相。汝今又得州牧,叨遽過分,人所嫉也,將何以全先人髮膚?」弟長跪曰:「自今後,雖有人唾某面上,某亦不敢言,但拭之而已,以此自勉,庶不為兄憂。」師德曰:此適為我憂也。夫人唾汝者,發怒也。汝今拭之,是惡其唾。惡而拭,是逆人怒也。唾不拭,將自干,何如?"弟笑而受之。武后年,竟保寵祿。(出《國史異纂》)


  

【譯文】

唐納言婁師德,是鄭州人。作兵部尚書時,巡視并州。入境後。近處的縣令們都來迎接並且隨行。中午到了驛站,恐怕人多打擾,就讓大家在一起吃飯。他吃的是精細的白米飯,而別人吃的卻是粗糙的黑米飯。便把驛長叫來,責備說:「你為什麼用兩種米來待客?」驛長很惶恐,說:「一時搞不到細米,我該死。」婁師德說:「這不好,客人不應分成等級。」便換了黑米飯和大家一起吃。次後,到梁州去考查屯田。和他同鄉同姓的一個人在那裡作屯田官,犯了罪。都督許欽明準備殺他以儆傚尤。那個人來見婁師德,請他說情。婁師德說:「犯了國法,就是我的親兒子,也不能放過,何況你?」第二天宴會上,許欽明對婁師德說:「犯了國法都要受到懲處。」婁師德說:「我聽說有一個人犯了國法,說是我的同鄉,我其實根本不認識他。但是,我小時候同他父親一起放過牛。請都督不要因為我而失法度。」許欽明立即讓人給那個人去了刑具,帶到大廳。婁師德嚴詞訓斥說:「你辭別父母,來求官職。但是做了官,卻不乾淨,你知道下場嗎?」拿了一盤餅給他,說吃去罷,作個飽鬼。許欽明於是開釋了那個人。婁師德後來升為納言平章政事(相當於宰相)又一次巡察屯田。出行的日子已經定了,部下隨行人員已先起程。婁師德腳有毛病,坐在光政門外的大木頭上等馬。不一會兒,有一個縣令不知道他是納言,自我介紹後,跟婁師德並坐在大木頭上。縣令的手下人遠遠瞧見,趕忙走過來告訴縣令,說:「這是納言。」縣令大驚,趕忙站起來賠不是,並稱:「死罪。」婁師德說:「你因為不認識我才和我平坐,法律上沒有犯死罪這一條。」縣令說:「有一個叫左嶷的人,以其年老眼神不好請求解職。其實這個人的辭職書就是晚上寫的,眼睛並沒大病。」婁師德取笑他,說:「可不是,那個人說他晚上眼神不好,你呢,大白天不認識宰相。」縣令很慚愧,說:「請納言千萬別給我宣傳,你就是老佛爺了。婁師德左右的部下們都笑了。到了靈州,在驛站吃完了飯,婁師德讓人牽來馬。他的判官(副手)說:」你吃過了飯,我們連水也沒喝上呢,根本沒人答理。婁師德說:「我就不下馬了,這件事我來處理。便叫來驛長批評說:」判官同我有什麼分別,你竟敢不供給?拿板子來。「嚇得驛長連忙叩頭。婁師德說:」我要打你一頓,是一件小事,但丟了名聲。如果我告訴你的上司,他們就會殺你,我暫且放過你吧。「驛長叩頭流汗,狼狽而去。婁師德望着他的背影,跟判官說,」我替你出氣了。"大家都嘆息。婁師德做事,大致如此。浮休子說,司馬徽、劉寬也超不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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