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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新野庾詵,少孤,以讀書自業,玄象算數,皆所妙絶。武獻公蕭穎冑疾篤,謂詵曰:「推其曆數,當無辜否?」答曰:「鎮星在襄陽,荊州自少福,明府歸終於亂代。齊名伊霍,足貴子孫。有何恨哉。」公曰:「君得之矣。但昏主狂虐,人思堯舜。恨不見清廓天下,息馬華山也。」歔欷而終。果如其言。穎冑,赤斧之子。(出《談藪》)
【譯文】
北齊新野人庾詵,自幼父母雙亡,以勤奮讀書當作自己的職業,對於玄學、天文、數算等學問,都有很深的造詣。武獻公蕭穎冑病危之際,對庾詵說:「按照曆法推算,我該沒有什麼罪過吧?」庾詵答道:「因為有鎮星出現在襄陽,荊州的福祥之氣自然較少,您將在禍亂年代歸終。但您可與伊霍齊名,富貴足以衍及子孫。您還有什麼值得遺憾的呢!」武獻公說:「您說的很有道理,但是當今昏暴的君主狂妄暴虐,黎民思念堯舜之治。我所遺憾的是不能親眼看到天下太平、黎民安息的局面啊!」說完,感慨長嘆而逝。事實果然跟庾詵說的一樣。蕭穎冑,乃是赤斧的兒子。
張子信
齊琅琊王儼殺和士開也。武衛奚永洛與河內人張子信對坐,忽有鵲鳴,鬥于庭而墮焉。子信曰:「鵲聲不善,向夕若有風從西南來,歷樹間,拂堂角。必有口舌事。今夜若有人相召,慎不得往。」子信既去,果有風至,儼使召永洛,且雲敕喚。永洛欲赴,其妻勸令勿出。因稱馬墜折腰,遂免于難。(出《三國典略》)
【譯文】
齊國的琅琊王,名儼,是他殺害了和士開這個人。一天武衛奚永洛正與河內人張子信對坐面談,庭院裡樹上忽有烏鵲叫喚,而且邊叫邊斗,終於掉在地上。子信說:「烏鵲的叫聲不是吉祥之兆。傍晚如果有風從西南刮來,掠過樹梢,吹拂房檐,那就必定會有關於口舌的事,今晚上如果有人來召喚你,千萬當心不要跟他去。」子信離開永洛家後,果然颳起了風,琅琊王派人來召喚永洛,來人還說是皇帝有令叫他即刻就去。永洛打算跟來人去,妻子便在一旁勸說他千萬不可出門。永洛於是謊稱從馬上跌落腰部受傷,不能前去赴命。結果逃避了這場災難。
管輅
魏管輅曾至郭恩家,忽有飛鳩來止樑上,鳴甚悲切。輅云:「當有客從東來相探候,攜豕及酒,因有小故耳。」至晚,一如其言。恩令節酒慎燔。既而射鷂作食,箭發從籬間,誤中數歲女子,流血驚怖。(出《魏志》)
【譯文】
魏人管輅有一天來到郭恩家,忽見一隻鳩鳥飛來停留在房樑上,發出悲悲切切的叫聲。管輅便說:「今天定會有客人從東方前來探望您。並且帶著豬肉與酒,因為您家裡要發生點事故。」到了晚上,真像管輅說的那樣,郭恩家裡來了一位住在東面的客人。郭恩便令斟酒炒菜,以禮相待。然後,他彎弓搭箭要射幾隻雀鷹下飯,箭從籬牆中射出去,卻射中了一個幾歲的女孩,女孩流血不止,神情驚慌恐懼。這就像管輅所說的,真的出了事故。
籌禪師
隋煬帝宴秘書少監諸葛穎于觀文殿,帝分禦杯以賜穎。乃曰:「朕昔有籌禪師,為之合諸藥,總納一竹筒藥內,取以帽簪插筒藥中,七日乃拔取。以對賓客飲酒,杯至,取簪以畫酒,中斷。飲一邊盡,一邊尚滿,以勸賓客,觀者皆以為大聖稀有之事。」(出《大業拾遺》)
【譯文】
有一天,隋煬帝在觀文殿宴請秘書少監諸葛穎,他將御用的酒杯分出一隻送給諸葛穎。然後講了一個關於籌禪師的故事。隋煬帝說:「過去我有個籌禪師,他為我把幾種藥材混合在一起,一塊兒裝進一支竹筒裡,將帽上的簪子拿來插在竹筒中,過了七天便拔出來。我拿這支簪子跟賓客一起喝酒,一杯酒端上來,我便用簪子在酒中一划,杯裡的酒便從中間分開。我將一邊的酒喝乾,另一邊的酒仍然滿滿的,便將它拿來勸賓客喝。看到這種場面的人,都說這是大聖皇朝稀有的奇事。」
李淳風
唐太史李淳風,校新曆,太陽合朔,當蝕既,于占不吉。太宗不悅曰:「日或不食,卿將何以自處?」曰:「如有不蝕,臣請死之。」及期,帝候于庭,謂淳風曰:「吾放汝與妻子別之。」對曰:「尚早。」刻日指影于壁:「至此則蝕。」如言而蝕。不差毫髮。太史與張率同侍帝,更有暴風自南至。李以為南五里當有哭者,張以為有音樂。左右馳馬觀之,則遇送葬者。有鼓吹。又嘗奏曰:「北斗七星當化為人,明日至西市飲酒,宜令候取。」太宗從之,乃使人往候。有婆羅門僧七人。入自金光門,至西市酒肆,登樓,命取酒一石。持碗飲之,須臾酒盡,復添一石。使者登樓,宣敕曰:「今請師等至宮。」胡僧相顧而笑曰:「必李淳風小兒言我也。」因謂曰:「待窮此酒,與子偕行。」飲畢下樓,使者先下,回顧已失胡僧。因奏聞,太宗異焉。初僧飲酒,未入其直,及收具,于座下得錢二千。(出《國史異纂》及《紀聞》)
【譯文】
唐朝有個太史叫李淳風,有一次,他在校對新歲曆書時,發現朔日(初一)將出現日蝕,這是不吉祥的預兆。太宗很不高興,說:「日蝕如不出現,那時看你如何處置自己?」李淳風說:「如果沒有日蝕,我甘願受死。」到了那天,皇帝便來到庭院等候看結果,並對李淳風說:「我暫且放你回家一趟,好與老婆孩子告別。」淳風說:「現在還不到時候。」說著便在牆上劃了一條標記:「等到日光照到這裡時,日蝕就會出現。」日蝕果然出現了,跟他說的時間絲毫不差。李淳風與張率都在皇帝身邊服侍,又有一次,一陣暴風從南面刮來,李淳風認為在南面五里遠的地方一定有人在哭,張率則認為那裡一定有音樂聲。皇帝身邊的人便騎馬跑去查看,結果碰上一支哭着送葬隊伍,隊伍里面又有吹鼓手奏着哀樂。李淳風有一次奏稟皇帝說:「七個北斗星要變成人,明天將去西市喝酒。可以派人守候在那裡,將他們抓獲。」太宗相信了他的話,便派人前去守候。見有七個婆羅門僧人從金光門進城,到了西市酒樓,上了樓,向店主人要了一石酒,端起碗來就喝,時間不長便把一石酒喝光了,於是又添了一石。皇帝派來的使者走上樓來,宣讀了皇帝的詔書,說:「現在請各位大師到皇宮去一趟。」僧人互相看了看,然後笑道:「一定是李淳風這小子說我們什麼了。於是便對使者說:“等把酒喝完了,我們跟你一塊兒走。」喝完酒後他們便要下樓,使者在前面帶路先下去了,當使者回頭看他們幾個時,僧人已蹤影全無。使者回去將以上情形如實奏稟皇上,太宗聽後甚為驚異。當初僧人喝酒時,並未交酒錢,但當店主收拾器具時,在僧人的座位下面竟發現有錢兩千。
袁天綱
唐則天之在襁褓也,益州人袁天綱能相。士彟令相妻楊氏,天綱曰:「夫人當生貴子。」乃盡召其子相之。謂元慶、元爽曰:「可至刺史,終亦屯否。」見韓國夫人曰:「此女大貴,不利其夫。」則天時在懷抱,衣男子衣服,乳母抱至。天綱舉目一視,大驚曰:「龍睛鳳頸,貴之極也。若是女,當為天下主。」(出《感定錄》)
【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