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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種說法是,天寶年間,有一位姓崔的士人,到巴蜀去做縣尉,剛走到成都就死了。當時的觀察使章仇兼瓊可憐他的妻子年輕輕的沒地方去,就在青城山下為她蓋了一所別墅。又因為她姿色很美,有納她作妾的意思,但是想不出來好辦法,於是就對自己的夫人說:「你貴為諸侯的妻子,為什麼不操辦一個盛大的宴會,邀請女客來玩玩?五百里之內的女客,全可以請到。」夫人非常高興。章仇兼瓊於是就讓衙門裡的官吏,普遍通知五百里內的女郎,按照限定的日期到成都赴會,意思是想要趁宴會就把亡故縣尉的妻子留下。沒想到那女人已被族舅盧生娶了去。盧生暗中得知章仇兼瓊的意圖,讓縣尉的遺孀託病不去。章仇兼瓊非常生氣,派左右一百名騎兵去搜捕。當時盧生正在吃飯,騎兵已包圍了他的住宅。盧生談笑自如,很不在乎。吃完飯,他對妻子說:「章仇兼瓊的用意很清楚了。夫人不能不去。過一會兒,就會有人給你送素色衣服來,你就可以穿上那衣服去了。」說完,他騎上騾子出了門。兵騎們上前捉他也捉不住。他慢慢地前行,卻追不上他。不多時他讓一個小童捧來一個箱子,箱內有一件舊青裙,一件白衫子,一件綠帔子,全都是用極好的絲織品製成的,不是人世間所有的。縣尉的遺孀穿上這套衣服來到成都。其他女客們已經提前早到了。章仇兼瓊在帷下接見女客們。當走進縣尉的遺孀時,只見她光彩繞身,美色煥然,不能正面看她。在座的人都吸了一口氣,不知不覺地起來便拜。等到宴會結束回去,三天後她就死了。章仇兼瓊大吃一驚,寫奏章報告了皇帝。唐玄宗問張果,張果說:「我知道,但是我不敢說。請陛下問青城山的王老。」唐玄宗就下詔讓章仇兼瓊求訪王老送到宮裡來。章仇兼瓊搜索青城山的前後,並沒有王老這個人,只有草市上藥店的主人說,曾經有兩個人,有一天來賣藥,自稱是王老派來的。那兩個人又來,章仇兼瓊就讓衙中的官吏跟着他們去找王老。進山幾里,來到一所草堂。只見王老鬢髮雪白,靠着几案坐在那裡。官吏們跟着走進去,立即就宣讀了詔書,還傳達了章仇兼瓊的意思。王老說:「這一定是那個多嘴多舌的張果乾的!」於是他和章仇兼瓊約定日期到京城去。他讓章仇兼瓊先送去奏章,自己不肯乘坐驛站的馬車。章仇兼瓊聽從了他。使者剛到銀台,王老也到了。唐玄宗立刻就召見他,向他請教。當時張果還在唐玄宗身邊。他見了王老惶恐地連連下拜。王老呵斥張果說:「你小子為什麼不直接告訴他,還打發人大老遠把我找來!」張果說:「小仙不敢,專等着仙伯來說呢!」王老於是對唐玄宗說:「盧二舅就是太元夫人專門管庫的人,趁着假期下界來遊玩,因為死亡縣尉的妻子有仙骨,所以納她為妾。不久,他偷了太元夫人的衣服給她穿,已受到極重的懲罰,現在已經是欝單天子了。死亡縣尉的妻子因為穿了太元夫人的衣服,被墮入無間獄了。」說完,他苦苦請求,不肯留下。唐玄宗下令放他回山,後來不知他到什麼地方去了。
李珏
李珏,廣陵江陽人也。世居城市,販糴自業。而珏性端謹,異於常輩。年十五時,父適他行,以珏專販事。人有糴者,與糴。珏即授以升鬥,俾令自量。不計時之貴賤,一斗只求兩文利,以資父母。歲月既深,衣食甚豐。父怪而問之。具以實對。父曰:「吾之所業,同流中無不用出入升鬥,出輕入重,以規厚利。雖官司以春秋較榷,終莫斷其弊。吾但以升鬥出入皆用之,自以為無偏久矣。汝今更出入任之自量,吾不可及也。然衣食豐給,豈非神明之助耶!」後父母歿,及珏年八十餘,不改其業。適李珏出相,節制淮南。珏以新節度使同姓名,極用自驚,乃改名寬。李珏下車後數月,修道齋次。夜夢入洞府中,見景色正春,煙花爛熳,翔鸞舞鶴,彩雲瑞霞,樓閣連延。珏獨步其下,見石壁光瑩,填金書字,列人姓名。似有李珏,字長二尺餘。珏視之極喜,自謂生於明代,久歷顯官,又升宰輔,能無功德及于天下。今洞府有名,我必仙人也。再三為喜。方喜之際,有二仙童自石壁左右出。珏問:「此何所也?」曰:「華陽洞天。此姓名非相公也。」珏驚,復問:「非珏何人也?」仙童曰:「此相公江陽部民也。」珏及曉,歷記前事,益自驚嘆,問于道士,無有知者。復思試召江陽官屬詰之。亦莫知也。乃令府城內求訪同姓名者。數日,軍營裡巷相推。乃得李寬舊名珏。遂聞于珏。乃以車輿迎之,置於靜室,齋沐拜謁,謂為道兄,一家敬事,朝夕參禮。李情景恬淡,道貌秀異,須長尺餘,皓然可愛。年六十時,曾有道士教其胎息,亦久不食。珏愈敬之。及月餘,乃問曰:「道兄平生得何道術?服煉何藥?珏曾夢入洞府,見石壁姓名,仙童所指,是以迎請師事,願以相授。寬辭以不知道術服煉之事。珏復虔拜,因問寬所修何術。寬辭以愚民不知所修,遂具販糴以對。珏再三審問,咨嗟曰:“此常人之難事,陰功不可及也。」復曰:「乃知世之動靜食息,莫不有報。苟積德,雖在貧賤,神明護解,名書仙籍,以警塵俗。」又問胎息不食之由。具以對。珏師其胎息,亦不食。寬年百餘歲,輕健異常。忽告子孫曰:「吾寄世多年,雖自養氣,亦無益汝輩。」一夕而卒。三日棺裂聲。視之,衣帶不解,如蟬蛻,已屍解矣。(出《續仙傳》)
【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