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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書 - 350 / 526
中國古代史類 / 沈約 / 本書目錄
  

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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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夫聖人立教,猶雲「有禮無時,君子不行」。有禮無時,政以事有變通,不可守一故耳。若滕以此二賢為證,則恐人人自賢矣;若不可人人自賢,何可獨許其證。譏者兼在於人,不但獨證其事。漢、魏以來,記闕其典,尋而得者無幾人。至乎大晉中朝及中興之後,楊臻則七年不除喪,三十餘年不關人事,溫公則見逼于王命,庾左丞則終身不著袷,高世遠則為王右軍、何驃騎所勸割,無有如滕之易者也。若以縗麻非為哀之主,無所復言矣。文皇帝以東關之役,屍骸不反者,制其子弟,不廢婚宦。明此,孝子已不自同於人倫,有識已審其可否矣。若其不爾,居宗輔物者,但當即聖人之教,何所復明制於其間哉!及至永嘉大亂之後,王敦復申東關之制於中興,原此是為國之大計,非謂訓范人倫,盡于此也。

何以言之?父仇明不同戴天日,而為國不可許復仇,此自以法奪情,即是東關、永嘉之喻也。何妨綜理王務者,布衣以處之。明教者自謂世非橫流,凡士君子之徒,無不可仕之理,而雜以情譏,謂宜在貶裁爾。若多引前事以為通證,則孝子可顧法而不復仇矣。文皇帝無所立制於東關,王敦無所明之於中興。每至斯會,輒發之於宰物,是心可不喻乎!


  

且夫求理當先以遠大,若滄海橫流,家國同其淪溺,若不仕也,則人有餘力;人有餘力,則國可至乎亡,家可至乎滅。當斯時也,匹婦猶亡其身,況大丈夫哉!既其不然,天下之才,將無所理。滕但當盡《陟岵》之哀,擬不仕者之心,何為證喻前人,以自通乎?且名為大才之所假,而小才之所榮,榮與假乘常,已有慚德,無欣工進,何有情事乎?若其不然,則工進無欣,何足貴于千載之上邪!苟許小才榮其位,則滕不當顧常疑以自居乎。所謂柳下惠則可,我則不可也。

且有生之所宗者聖人,聖人之為教者禮法,即心而言,則聖人之法,不可改也。而秦以郡縣治天下,莫之能變;漢文除肉刑,莫之能復。彼聖人之為法,猶見改于後王,況滕賴前人,而當必通乎?若人皆仕,未知斯事可俟後聖與不?況仕與不仕,各有其人,而不仕之所引,每感三年之下。見議者弘通情紀,每傍中庸,又云若許譏滕,則恐亡身致命之仕,以此而不盡。何斯言之過與!夫忠烈之情,初無計而後動。若計而後動,則懼法不盡命。若有不盡,則國有常法。故古人軍敗於外,而家誅于內。苟忠發自內,或懼法于外,復有踟躕顧望之地邪!若有功不賞,有罪不誅,可致斯喻爾。無有名教翼其子弟,而子弟不致力於所天。不致力於所天,則王經忠不能救主,孝不顧其親,是家國之罪人爾,何所而稱乎?夫恩宥十世,非不隆也;功高賞厚,非不報也。若國憲無負于滕恬,則羡之通塞,自是名教之所及,豈是勸沮之本乎?

議者又以唐虞邈矣,孰知所歸,尋言求意,將所負者多乎。後漢亂而不亡,前史猶謂數公之力。魏國將建,荀令君正色異議,董昭不得枕蘇則之膝,賈充受辱于庾純。以此而推,天下之正義,終自傳而不沒,何為發斯嘆哉!若以時非上皇,便不足復言多者,則夷齊于奭、望,子房于四人,亦無所復措其言矣。至于陳平默順避禍,以權濟屈,皆是衛生免害,非為榮也。滕今生無所衛,鞭塞已冥,義安在乎?昔陳壽在喪,使婢丸藥,見責鄉閭;阮咸居哀,騎驢偷婢,身處王朝。豈可以阮獲通於前世,便無疑于後乎!且賢聖抑引,皆是究其始終,定其才行。故雖事有驚俗,而理必獲申。郗詵葬母后園,而身登宦,所以免責,以其孝也。日磾殺兒無譏,以其忠也。今豈可以二事是忠孝之所為,便可許殺兒葬母后園乎?不可明矣。既其不可,便當究定滕之才行,無所多辯也。

滕非下官鄉親,又不周旋,才能非所能悉。若以滕謀能決敵,才能周用,此自追蹤古人,非議所及。若是士流,故謂宜如子夏受曾參之詞,可謂善矣,而子夏無不孝之稱也。意之所懷,都盡于此,自非名理,何緣多其往複;如其折中,裁之居宗。


  
桓偉進號安西,轉補功曹,舉陳郡謝絢自代,曰:「蓋聞知賢弗推,臧文所以竊位;宣子能讓,晉國以之獲寧。鮮之猥承人乏,謬蒙過眷,既恩以義隆,遂再叨非服。知進之難,屢以上請,然自退之志,未獲暫申,夙夜懷冰,敢忘其懼。伏見行參軍謝絢,清悟審正,理懷通美,居以端右,雖未足舒其采章,升庸以漸,差可以位擬人。請乞愚短,甘充下列,授為賢牧,實副群望。」入為員外散騎侍郎,司徒左西屬,大司馬琅邪王錄事參軍,仍遷御史中丞。

性剛直,不阿強貴,明憲直繩,甚得司直之體。外甥劉毅,權重當時,朝野莫不歸附,鮮之盡心高祖,獨不屈意于毅,毅甚恨焉。義熙六年,鮮之使治書侍御史丘洹奏彈毅曰:「上言傳詔羅道盛輒開箋,遂盜發密事,依法棄市,奏報行刑,而毅以道盛身有侯爵,輒復停宥。按毅勛德光重,任居次相,既殺之非己,無緣生之自由。又奏之於先,而弗請于後,閫外出疆,非此之謂。中丞鮮之於毅舅甥,制不相糾,臣請免毅官。」詔無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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