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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群臣議以勒功業既隆,祥符並萃,宜時革徽號以答乾坤之望,於是石季龍等奉皇帝璽綬,上尊號于勒,勒弗許。群臣固請,勒乃以咸和五年僭號趙天王,行皇帝事。尊其祖邪曰宣王,父周曰元王。立其妻劉氏為王后,世子弘為太子。署其子宏持節、散騎常侍、都督中外諸軍事、驃騎大將軍、大單于,封秦王;左衛將軍斌太原王;小子恢為輔國將軍、南陽王;中山公季龍為太尉、守尚書令、中山王;石生河東王;石堪彭城王;以季龍子邃為冀州刺史,封齊王,加散騎常侍、武衛將軍;宣左將軍;挺侍中、梁王。署左長史郭敖為尚書左仆射,右長史程遐為右仆射、領吏部尚書,左司馬夔安、右司馬郭殷、從事中郎李鳳、前郎中令裴憲為尚書,署參軍事徐光為中書令、領秘書監。論功封爵,開國郡公文武二十一人,侯二十四人,縣公二十六人,侯二十二人,其餘文武各有差。侍中任播等參議,以趙承金為水德,旗幟尚玄,牲牡尚白,子社醜臘,勒從之。勒下書曰:「自今有疑難大事,八坐及委丞郎賫詣東堂,詮詳平決。其有軍國要務須啟,有令仆尚書隨局入陳,勿避寒暑昏夜也。」
勒以祖約不忠於本朝,誅之,及其諸子至親屬百餘人。
群臣固請勒宜即尊號,勒乃僭即皇帝位,大赦境內,改元曰建平,自襄國都臨漳。追尊其高祖曰順皇,曾祖曰威皇,祖曰宣皇,父曰世宗元皇帝,妣曰元昭皇太后,文武封進各有差。立其妻劉氏為皇后,又定昭儀、夫人位視上公,貴嬪、貴人視列侯,員各一人;三英、九華視伯,淑媛、淑儀視子,容華、美人視男,務簡賢淑,不限員數。
勒荊州監軍郭敬、南蠻校尉董幼寇襄陽。勒驛敕敬退屯樊城,戒之使偃藏旗幟,寂若無人,彼若使人觀察,則告之曰:「自愛堅守,後七八日大騎將至,相策不復得走矣。」敬使人浴馬于津,周而複始,晝夜不絶。偵諜還告南中郎將周撫,撫以為勒軍大至,懼而奔武昌。敬入襄陽,軍無私掠,百姓安之。晉平北將軍魏該弟遐等率該部眾自石城降于敬。敬毀襄陽,遷其百姓于沔北,城樊城以戍之。
秦州休屠王羌叛于勒,刺史臨深遣司馬管光帥州軍討之,為羌所敗,隴右大擾,氐羌悉叛。勒遣石生進據隴城。王羌兄子擢與羌有仇,生乃賂擢,與掎擊之。羌敗,奔涼州。徙秦州夷豪五千餘戶于雍州。
勒下書曰:「自今諸有處法,悉依科令。吾所忿戮、怒發中旨者,若德位已高,不宜訓罰,或服勤死事之孤,邂逅罹譴,門下皆各列奏之,吾當思擇而行也。」堂陽人陳豬妻一產三男,賜其衣帛廩食,乳婢一口,復三歲勿事。時高句麗、肅慎致其楛矢,宇文屋孤並獻名馬于勒。涼州牧張駿遣長史馬詵奉圖送高昌、于闐、鄯善、大宛使,獻其方物。晉荊州牧陶侃遣兼長史王敷聘于勒,致江南之珍寶奇獸。秦州送白獸、白鹿,荊州送白雉、白兔,濟陰木連理,甘露降苑鄉。勒以休瑞並臻,遐方慕義,赦三歲刑已下,均百姓去年逋調;特赦涼州殊死,涼州計吏皆拜郎中,賜絹十匹,綿十斤。勒南郊,有白氣自壇屬天,勒大悅,還宮,赦四歲刑。遣使封張駿武威郡公,食涼州諸郡。勒親耕藉田,還宮,赦五歲刑,賜其公卿已下金帛有差。勒以日蝕,避正殿三日,令群公卿士各上封事。禁州郡諸祠堂非正典者皆除之,其能興雲致雨,有益於百姓者,郡縣更為立祠堂,殖嘉樹,準岳瀆已下為差等。
勒將營鄴宮,廷尉續咸上書切諫。勒大怒,曰:「不斬此老臣。朕宮不得成也!」敕御史收之。中書令徐光進曰:「陛下天資聰睿,超邁唐虞,而更不欲聞忠臣之言,豈夏癸、商辛之君邪?其言可用用之,不可用故當容之,奈何一旦以直言而斬列卿乎!」勒嘆曰:「為人君不得自專如是!豈不識此言之忠乎?向戲之爾。人家有百匹資,尚欲市別宅,況有天下之富,萬乘之尊乎!終當繕之耳。且敕停作,成吾直臣之氣也。」因賜咸絹百匹,稻百斛。又下書令公卿百僚歲薦賢良、方正、直言、秀異、至孝、廉清各一人,答策上第者拜議郎,中第中郎,下第郎中。其舉人得遞相薦引,廣招賢之路。起明堂、闢雍、靈台于襄國城西。時大雨霖,中山西北暴水,流漂巨木百餘萬根,集於堂陽。勒大悅,謂公卿曰:「諸卿知不?此非為災也,天意欲吾營鄴都耳。」於是令少府任汪、都水使者張漸等監營鄴宮,勒親授規模。
蜀梓潼、建平、漢固三郡蠻巴降于勒。
勒以成周土中,漢晉舊京,復欲有移都之意,乃命洛陽為南都,置行台治書侍御史于洛陽。
勒因饗高句麗、宇文屋孤使,酒酣,謂徐光曰:「朕方自古開基何等主也?」對曰:「陛下神武籌略邁于高皇,雄藝卓犖超絶魏祖,自三王已來無可比也,其軒轅之亞乎!」勒笑曰:「人豈不自知,卿言亦以太過。朕若逢高皇,當北面而事之,與韓彭競鞭而爭先耳。脫遇光武,當並驅于中原,未知鹿死誰手。大丈夫行事當礌礌落落,如日月皎然,終不能如曹孟德、司馬仲達父子,欺他孤兒寡婦,狐媚以取天下也。朕當在二劉之間耳,軒轅豈所擬乎!」其群臣皆頓首稱萬歲。
晉將軍趙胤攻克馬頭,石堪遣將軍韓雍救之,至則無及,遂寇南沙、海虞,俘獲五千餘人。初,郭敬之退據樊城也,王師復戍襄陽。至是,敬又攻陷之,留戍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