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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磾欲單騎歸朝,續弟樂安內史洎協兵,不許,洎復欲執台使王英送於季龍,匹磾正色責之曰:「卿不能遵兄之志,逼吾不得歸朝,亦以甚矣,復欲執天子使者,我雖胡素,所未聞也。」因謂英曰:「匹磾世受重恩,不忘忠孝。今日事逼,欲歸罪朝廷,而見逼迫,忠款不遂。若得假息,未死之日,心不忘本。」遂渡黃河南。匹磾著朝服,持節,賓從出見季龍曰:「我受國恩,志在滅汝。不幸吾國自亂,以至于此。既不能死,又不能為汝敬也。」勒及季龍素與匹磾結為兄弟,季龍起而拜之。匹磾到襄國,又不為勒禮,常著朝服,持晉節。經年,國中謀推匹磾為主,事露,被害。文鴦亦遇鴆而死,惟末波存焉。及死,弟牙立。牙死,其後從祖就陸眷之孫遼立。
自務勿塵已後,值晉喪亂,自稱位號,據有遼西之地,而臣禦晉人。其地西盡幽州,東界遼水。然所統胡晉可三萬餘家,控弦可四五萬騎,而與石季龍遞相侵掠,連兵不息,竟為季龍所破,徙其遺黎數萬家于司雍之地。其子蘭復聚兵,與季龍為患久之。及石氏之亡,末波之子勤鳩集胡羯得萬餘人,保枉人山,自稱趙王,附於慕容俊。俄為冉閔所敗,徙于繹幕,僭即尊號。俊遣慕容恪擊之,勤懼而降。
魏浚,東郡東阿人也,寓居關中。初為雍州小吏,河間王顒敗亂之際,以為武威將軍。後為度支校尉,有干用。永嘉末,與流人數百家東保河陰之硤石。時京邑荒儉,浚劫掠得穀麥,獻之懷帝,帝以為揚威將軍、平陽太守,度支如故。以亂不之官。及洛陽陷,屯于洛北石樑塢,撫養遺眾,漸修軍器。其附賊者,皆先解喻,說大晉運數靈長,行已建立,歸之者甚眾。其有恃遠不從命者,遣將討之,服從而已,不加侵暴。於是遠近感悅,襁負至者漸眾。劉琨承製,假浚河南尹。時太尉荀籓建行台在密縣,浚詣籓諮謀軍事,籓甚悅,要李矩同會。矩將夜赴之,矩官屬以浚不可信,不宜夜往。矩曰:「忠臣同心,將何疑乎!」及會,客主盡嘆,浚因與矩相結而去。劉曜忌浚得眾,率眾軍圍之。劉演、郭默遣軍來救,曜分兵逆于河北,乃伏兵深隱處,以邀演、默軍,大破之,盡虜演等騎。浚夜遁走,為曜所得,遂死之。追贈平西將軍。族子該領其眾。
該一名亥,本僑居京兆陰磐。河間王顒之伐趙王倫,以該為將兵都尉。及劉曜攻洛陽,隨浚赴難,先領兵守金墉城,故得無他。曜引去,餘眾依之。
時杜預子尹為弘農太守,屯宜陽界一泉塢,數為諸賊所抄掠。尹要該共距之,該遣其將馬瞻將三百人赴尹。瞻知其無備,夜襲尹殺之,迎該據塢。塢人震懼,並服從之。乃與李炬、郭默相結以距賊。荀籓即以該為武威將軍,統城西雍涼人,使討劉曜。元帝承製,加冠軍將軍、河東太守。督護河東、河南、平陽三郡。
曜嘗攻李矩,該破之。及矩將迎郭默,該遣軍助之,又與河南尹任愔相連結。後漸饑弊,曜寇日至,欲率眾南徙,眾不從,該遂單騎走至南陽。帝又以為前鋒都督、平北將軍、雍州刺史。馬瞻率該餘眾降曜。曜征發既苦,瞻又驕虐,部曲遣使呼該,該密往赴之,其眾殺瞻而納該。該遷于新野,率眾助周訪討平杜曾,詔以該為順陽太守。
王敦之反也,梁州刺史甘卓不從,欲觀該去就,試以敦旨動之。該曰:「我本去賊,惟忠於國。今王公舉兵向天子,非吾所宜與也。」遂距而不應。及蘇峻反,率眾救台,軍次石頭,受陶侃節度。峻未平,該病篤還屯,卒於道,葬于武陵。從子雄統其眾。
郭默,河內懷人。少微賤,以壯勇事太守裴整,為督將。永嘉之亂,默率遺眾自為塢主,以漁舟抄東歸行旅,積年遂致巨富,流人依附者漸眾。撫循將士,甚得其歡心。默婦兄同郡陸嘉取官米數石餉妹,默以為違制,將殺嘉,嘉懼,奔石勒。默乃自射殺婦,以明無私。遣使謁劉琨,琨加默河內太守。劉元海遣從子曜討默,曜列三屯圍之,欲使餓死。默送妻子為質,並請糴焉,糴畢,設守。曜怒,沈默妻子于河而攻之。默遣弟芝求救于劉琨,琨知默狡猾,留之而緩其救。默更遣人告急。會芝出城浴馬,使強與俱歸。默乃遣芝質于石勒,勒以默多詐,封默書與劉曜。默使人伺得勒書,便突圍投李矩。後與矩併力距劉、石,事見矩傳。
太興初,除潁川太守。默與石匆戰敗,矩轉蹙弱,默深憂懼,解印授其參軍殷嶠,謂之曰:「李使君遇吾甚厚,今遂棄去,無顏謝之,三日可白吾去也。」乃奔陽翟。矩聞之,大怒,遣其將郭誦追默,至襄城,及之。默棄家人,單馬馳去。默至京都,明帝授征虜將軍。劉遐卒,以默為北中郎將、監淮北軍事、假節。遐故部曲李龍等謀反,詔默與右衛將軍趙胤討平之。
朝廷將征蘇峻,懼其為亂,召默拜後將軍,領屯騎校尉。初戰有功,及六軍敗績,南奔。郗鑒議于曲阿北大業裡作壘,以分賊勢,使默守之。峻遣韓晁等攻默甚急,壘中頗乏水,默懼,分人馬出外,乃潛從南門蕩出,留人堅守。會峻死,圍解,征為右軍將軍。
默樂為邊將,不願宿衛,及赴召,謂平南將軍劉胤曰:「我能禦胡而不見用。右軍主禁兵,若疆場有虞,被使出征,方始配給,將卒無素,恩信不著,以此臨敵,少有不敗矣。時當為官擇才,若人臣自擇官,安得不亂乎」胤曰:「所論事雖然,非小人所及也。」當發,求資于胤。時胤被詔免官,不即歸罪,方自申理,而驕侈更甚,遠近怪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