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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之武威,時將兵長史田紺,郡之大姓,其子弟賓客為人暴害。延收紺系之,父子賓客伏法者五六人。紺少子尚乃聚會輕薄數百人,自號將軍,夜來攻郡。
延即發兵破之。自是威行境內,吏民累息。
郡北當匈奴,南接種羌,民畏寇抄,多廢田業。延到,選集武略之士千人,明其賞罰,令將雜種胡騎休屠黃石屯據要害,其有警急,逆擊追討。虜恆多殘傷,遂絶不敢出。
河西舊少雨澤,乃為置水官吏,修理溝渠,皆蒙其利。又造立校官,自掾*(吏)**[史]*子孫,皆令詣學受業,復其傜役。章句既通,悉顯拔榮進之。郡遂有儒雅之士。
後坐□誅羌不先上,左轉召陵令。顯宗即位,拜潁川大守。永平二年,征會闢雍,因以為河內太守。視事九年,病卒。
少子愷,官至太常。
王景字仲通,樂浪□邯人也。八世祖仲,本琅邪不其人。好道術,明天文。
諸呂作亂,齊哀王襄謀發兵,而數問于仲。及濟北王興居反,欲委兵師仲,
仲懼禍及,乃浮海東奔樂浪山中,因而家焉。父閎,為郡三老。更始敗,土人王調殺郡守劉憲,自稱大將軍、樂浪太守。建武六年,光武遣太守王遵將兵擊之。至遼東,閎與郡決曹史楊邑等共殺調迎遵,皆封為列侯,閎獨讓爵。帝奇而征之,道病卒。
景少學易,遂廣窺觽書,又好天文術數之事,沉深多伎蓺。闢司空伏恭府。時有薦景能理水者,顯宗詔與將作謁者王吳共修作浚儀渠。吳用景□流法,水乃不復為害。
初,平帝時,河、汴決壞,未及得修。建武十年,陽武令張汜上言:「河決積久,日月侵毀,濟渠所漂數十許縣。修理之費,其功不難。宜改修堤防,以安百姓。」書奏,光武即為發卒。方營河功,而浚儀令樂俊覆上言:「昔元光之閒,人庶熾盛,緣堤墾殖,而瓠子河決,尚二十餘年,不即擁塞。今居家稀少,田地饒廣,雖未修理,其患猶可。且新被兵革,方興役力,勞怨既多,民不堪命。宜須平靜,更議其事。」光武得此遂止。後汴渠東侵,日月□廣,而水門故處,皆在河中,兗、豫百姓怨嘆,以為縣官恆興佗役,不先民急。永平十二年,議修汴渠,乃引見景,問以理水形便。景陳其利害,應對敏給,帝善之。又以嘗修濬儀,功業有成,乃賜景山海經、河渠書、禹貢圖,及錢帛衣物。夏,遂發卒數十萬,遣景與王吳修渠築堤,自滎陽東至千乘海口千餘里。景乃商度地埶,鑿山阜,破砥績,直□溝澗,防遏衝要,簄決壅積,十里立一水門,令更相洄注,無復潰漏之患。景雖簡省役費,然猶以百億計。明年夏,渠成。帝親自巡行,詔濱河郡國置河堤員吏,如西京舊制。景由是知名。王吳及諸從事掾史皆增秩一等。景三遷為侍御史。
十五年,從駕東巡狩,至無鹽,帝美其功績,拜河堤謁者,賜車馬縑錢。
建初七年,遷徐州刺史。先是杜陵杜篤奏上論都*[賦]*,欲令車駕遷還長安。
耆老聞者,皆動懷土之心,莫不眷然佇立西望。景以宮廟已立,恐人情疑惑,會時有神雀諸瑞,乃作金人論,頌洛邑之美,天人之符,文有可採。
明年,遷廬江太守。先是百姓不知牛耕,致地力有餘而食常不足。郡界有楚相孫叔敖所起芍陂稻田。景乃驅率吏民,修起蕪廢,教用儣耕,由是墾闢倍多,境內豐給。遂銘石刻誓,令民知常禁。又訓令蠶織,為作法制,皆着于鄉亭,廬江傳其文辭。卒於官。
初,景以為六經所載,皆有卜筮,作事舉止,質于蓍龜,而觽書錯糅,吉凶相反,乃參紀觽家數術文書,頉宅禁忌,堪輿日相之屬,適於事用者,集為大衍玄基雲。
日相謂日辰王相之法也。
秦彭字伯平,扶風茂陵人也。自漢興之後,世位相承。六世祖襲,為潁川太守,與髃從同時為二千石者五人,故三輔號曰「萬石秦氏」。彭同產女弟,顯宗時入掖庭為貴人,有寵。永平七年,以彭貴人兄,隨四姓小侯擢為開陽城門候。
十五年,拜騎都尉,副駙馬都尉耿秉北征匈奴。
建初元年,遷山陽太守。以禮訓人,不任刑罰。崇好儒雅,敦明庠序。每春秋饗射,輒修升降揖讓之儀。乃為人設四誡,以定六親長幼之禮。有遵奉教化者,擢為鄉三老,常以八月致酒肉以勸勉之。吏有過咎,罷遣而已,不加恥辱。百姓懷愛,莫有欺犯。興起稻田數千頃,每于農月,親度頃畝,分別肥塉,差為三品,各立文簿,藏之鄉縣。於是奸吏局蹐,無所容詐。彭乃上言,宜令天下齊同其制。詔書以其所立條式,班令三府,並下州郡。
在職六年,轉潁川太守,仍有鳳皇、麒麟、嘉禾、甘露之瑞,集其郡境。肅宗巡行,再幸潁川,輒賞賜錢谷,恩寵甚異。章和二年卒。
彭弟惇、曪,併為射聲校尉。
王渙字稚子,廣漢郪人也。父順,安定太守。渙少好俠,尚氣力,數通剽輕少年。晚而改節,敦儒學,習尚書,讀律令,略舉大義。為太守陳寵功曹,當職割斷,不避豪右。寵風聲大行,入為大司農。和帝問曰:「在郡何以為理?」寵頓首謝曰:「臣任功曹王渙以簡賢選能,主簿鐔顯拾遺補闕,臣奉宣詔書而已。」帝大悅。渙由此顯名。
州舉茂才,除溫令。縣多奸猾,積為人患。渙以方略討擊,悉誅之。境內清夷,商人露宿于道。其有放牛者,輒雲以屬稚子,終無侵犯。在溫三年,遷兗州刺史,繩正部郡,風威大行。後坐考妖言不實論。歲余,征拜侍御史。